江面上。

周瑜带领残败兵马,退回鄱阳湖水寨。

正行之间,忽然上游数十只战船顺流而下,其势迅猛。

“莫非这里也有荆州水军的埋伏?”

程普震惊失色,急忙带领兵马摆开阵势,准备迎敌。

三千弓弩手,一齐拈弓搭箭,对准来船!

吕蒙眼尖,早已看清了战船上的旗号,忙举手制止说道:“莫慌!似乎是韩义公的旗号!”

众人定睛瞧看,果然是韩当的船只!

只是阵型散乱,人马仓促,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气势!

两队船只靠近,韩当登上周瑜所在的大船,在甲板上哭拜于地!

周瑜大惊失色,又见韩当的船只似乎少了数只,且身后并无甘宁的小船!

“义公,没有接应到甘宁么?”

周瑜最先想到的就是:甘宁已经为荆州所算,永远的回不来了!

韩当跪伏在面前,只顾着摇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凌统性急,且他与甘宁最是过命的交情,往前蹲伏在地,扳着韩当的肩头,迫切的追问:“义公,兴霸到底如何了?难道已经葬身江中了不成!!”

韩当稍缓了缓,整顿情绪,这才垂泪说道:“我与大都督分兵,与丁奉逆江而上去接应甘宁。没想到兵行三十里,没遇到甘宁,却遭遇了荆州水军的伏击!”

此言一出,众将尽皆变色!

果然不出大都督所料,荆州想以江夏张辽夏侯渊之兵拖住大队人马,他反而分兵派将,在江中截击甘宁!

周瑜木然站在甲板上,目光从韩当所部那些凌乱的旌旗和残破的船只上略过,单手扶在腰间悬挂太阿剑的剑柄上,手背的青筋微微隆起,手指也在轻微的颤抖,面无表情,冷声问道:“战事如何?”

韩当双手支地,泣声说道:“我部军兵逆境迎战,并无慌乱,且在短时间内已经扭转了败局。”

“只是……”

“丁奉他遇到敌人偷袭,中箭身亡,首级被曹兵掳走,尸体葬于江中!”

众将听闻,莫不悲愤!

周瑜面色铁青,身子微微一震,往后倒退了两步。

吕蒙急忙上前,扶住周瑜,只觉大都督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低声道:“大都督,保重身体……”

周瑜强行振作,努力将一口气咽下腹中,抬头用冷峻的目光环顾众将:“开拔,速归水寨!”

此刻,军心浮动,士气低落,全无斗志,已经完全失去了出离水寨的时候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若是在这个时候,荆州的水军再次杀到,江东兵马将会损失惨重,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大折锐气。

“开船!”

凌统望了望大江上游滚滚而下的滔滔江水,下达了命令。

“兴霸,吉凶祸福,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旌旗倒伏,号角哀鸣!

六万江东水军将士,尽皆卸甲,为丁奉哀思。

……

水寨内。

周瑜身着素服,在最大的一艘艨艟战舰的甲板上,设祭为丁奉招魂。

三军众将,尽穿白服!

“承渊!”

“你一世英雄,天下翘楚!”

“本在英年,当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

“如今却为人所害,致令尸骨无存,三魂无依!”

男儿有泪不轻弹!

周瑜一生好强,从来不有悲戚之意。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儿女之态,无能的表现。

可是今日面对丁奉的灵位,想着昨日猛将,江东的未来新星,竟然旦夕之间陨落不见!

也许丁奉的尸身有灵,也会随波逐流,飘荡在这他昔日熟悉的水寨中,看着这些为他白服祭奠的战友。

周瑜站在丁奉的灵前,带领众将躬身行了三礼,说话之间,言辞悲切,左右众将听到,莫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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