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的太守府里,依旧冷清的如同孤坟破庙一般。

若不是有刘备这么一位大汉皇叔每天在这里居住,早晨在大堂端坐,晚上在府前的石阶上翘首遥望江东,整个府里都不会有一丁点的人气。

樊城本来乃是荆州重镇,昔日曹仁在这里屯兵五万,虎视荆州。

刘表虽然眼见得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睡着这么一头猛虎,偏偏又畏惧其威,不敢征伐。

直到刘备出离襄阳,迁居新野之后的第二年,顾泽招募五千兵马,以赵云为先锋,攻打樊城。

八门金锁镇里,赵子龙往来冲杀,连破八门,枪挑夏侯林。

曹仁五万兵马损失惨重,狼狈逃回许昌,从此樊城归于刘备。

“没想到我两座城池,近乎两万精兵,不到十天之间,丧失殆尽,真天亡我也……”

刘备坐在府衙中堂的一张木墩上,面前摆着一张三条腿的方桌,另一条腿用几块残砖垫着。

“军师,你几时能回……”

刘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粗涩难以下咽的树皮茶,皱眉喃喃低语道。

“大哥,玩不了!是真的玩不了!”

正在他忧思之际,忽然有人连声抱怨着踢门迈步走了进来。

刘备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除了三弟翼德,还能有谁!

“三弟,又有何事,让你如此烦心了?”

刘备心里自语:“要说烦心,我他妈比你烦一百倍!你心气不顺就来我太守府里摔门子踢板凳的,我又如何去发泄?”

“白天要装的仁慈厚道,晚上还要守着空房……”

“唉,我的夫人,何处去了……”

刘备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如此乱想,大丈夫功业未立,何以家为!妻子如衣服,丢了就丢了,他日我只要能吞并荆州,拿下益州,何愁无妻!”

关羽和张飞迈步进来,张飞见大哥见面第一句,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登时大惑不解的环视了一圈:“大哥,是蚊子多么?”

刘备自觉尴尬,摇头笑了笑,掩盖问道:“翼德,你与你二哥出去征兵,成果如何?”

张飞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块树墩上,探手抓起桌上的大茶壶,说话之前先仰脖灌了一气。

关羽整顿战袍,也在刘备的身边坐下,卧蚕眉拧成了一条曲线,丹凤眼的眉宇之间充满了忧愁:“我与翼德带着三十人随行兵马出去招募兵卒。花了四个时辰绕着樊城周边的村镇转了一圈,结果……”

关羽连连叹气:“一个兵没招募到,反而将随行的三十人走丢了二十……”

刘备冷笑说道:“什么走丢!”

“不过是追随霍俊,临危叛逃罢了!这些毫无铮节之人,留着也无用!”

张飞将大茶壶往木桌上使劲一顿,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滴,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哥,招募兵马这活没法干,是真没法干!”

“樊城这远近的村镇,百姓都逃离的差不多了,十室九空,剩下的皆是些老弱病残不中用的人,你让俺怎么招募?就算是拉壮丁,都没得拉!”

刘备黯然无语,想起之前在街上听到的诸多抱怨,心头对顾泽更是恨意重重:“我对你不可谓不厚待,新野之中,我委任你为军师,除我之外,上下众将皆听你的调遣!”

“你心怀不轨,开设学堂,开化百姓,此有违祖制,取乱之道!”

“又在西山搞什么苗育培养,简直就是无事生非!”

“我越是想要和荆州氏族和好,你越是与我背道而驰,同他们交恶!”

“我罢黜你不得回新野,令诸葛孔明取你而待之,也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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