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楼确定了第一本小说的内容后,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动笔。

故事他有,思路也有,但是如何将这些东西变成文字却让他犯了难。这时候他才发现,写作,尤其是写小说和上学时候的写作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自己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开头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更别说投稿了。

怎么说呢,太干巴了。

情节毫无波澜,人物形象也不鲜明,他自己都觉得读起来很乏味。

这样写下来,肯定是失败的。

除了笔力不足外,素材不够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将陈中实的原文一字不落地写下来?

肯定不行,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还没那种过目不忘的能力。

能将原文记个七七八八,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不过还好,村里的老人多,只要他肯问,老人家们还是愿意将那些从清朝流传下来的传奇故事告诉他的。

到时候,他自信可以写出一篇不下于原文的短篇小说来。

有了明确的目标以及可行的办法后,姜玉楼的心总算定了下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学习和干农活之余,搜集到足够多的关于李芳桂的故事,作为自己第一本小说的写作素材。

与此同时,还需要从学校和县里的图书馆借些小说来看。

为的还是丰富自己的知识,也算是紧跟时代了。

接下来小半个月,姜玉楼的生活突然变得更加规律。

早晨上学的时候用来看从图书馆借的小说,中午放学后,他准时回家干农活,之后就会抽空找村里的老人打听关于李芳桂的故事。

姜玉楼嘴巴甜,有礼貌,加上是读书人,村里的老人乐得掏空肚子,将里面的存货都说给他听。

每当姜玉楼听到新的故事,不管有没有用,他都会掏出本子和笔,认真地将故事记录下来。

等到天黑了下来,他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到家,囫囵吞枣般地吃点东西,然后将自己关在房子里。

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会将今天的收获一一誊写在另一个本子上。然后根据自己脑海中的大纲,简单地列出一个故事线,将可以用到的故事填充到故事线中。

姜玉楼的这种变化很明显,学校关系好的同学,以及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注意到了。

和他关系好的同学们则觉得姜玉楼变得沉默了许多,每天上学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班长点名,他都没有应声,搞得班长很没有面子。

至于姜玉楼的父母和哥哥,也很担心他的这种情况。

孩子变乖了,不再好高骛远了,本来是好事情。但是转变太大,他们又有些担心。

别是在学校闹了什么事,亦或者被人欺负了?

他们老姜家几代人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闹过事。虽然是老实人,但也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受到欺负。

这天,姜玉楼采风完毕,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姜建国正蹲在门槛边抽着烟。

姜建国,一个典型的陕地老农,他的头上戴着白头巾,脸黑黄黑黄的,一道道的口子,像是被风割开了一般。

他的身材干瘦,但是力气绝对不小。

毕竟干了几十年农活,不同于四肢不勤的城里人。

姜玉楼走到门前,奇怪地问道:“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门口抽烟?”

姜建国抬起头,眉头一皱,吱吱地吸了几口烟袋锅,“楼娃,你有什么心事不要憋在心里,就算遇到什么难题,解决不了还有你哥,还有你爸我呢。”

那张虽然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不难看出对小儿子的担心。

“爸,我能碰到什么难题,我每天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家干农活……你怎么会这么想?”姜玉楼一头雾水地看着父亲。

他自觉最近很正常,怎么父亲却认为他心里有事儿呢?

姜建国熄灭了烟,手指头抠了抠脚趾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些天回家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叫你也不应。我和你哥都很担心哩。娃,有什么困难就直说,爸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只要能帮到我娃的,绝对不含糊。”

姜玉楼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前世他从学校离开,想要出外闯荡时,父亲也是这样。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略作犹豫,还是将自己想写小说投稿《当代》赚取稿酬补贴家用的想法和盘托出。

听到姜玉楼的想法,姜建国呆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娃,我娃这是要当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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