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

云空浩瀚,绵延千里。

骄阳高悬于蔚蓝的天穹,只见云海深处,有罡风激荡,猎猎作响,一抹银芒转瞬掠过。

在历经昼夜更替,目睹日月东升西落后,陆瑾心潮澎湃,对身侧青年的崇拜,达到了一种用无法言语描述的境地。

横渡虚空,一览九州山河;天地浩渺,如沧海之一粟。

这就是逆生修至绝巅,所能抵达的高度么?

白发被罡风吹得凌乱、飘逸,陆瑾眺望远方,俯瞰无垠的青山、黄土,隆起的山脉与那曲折的泾河,宛如游龙,长眠于地底,他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这比他在幼年时,第一次见到洋车、电话、相机等舶来品,还要更为震撼。

然而,一个不经意间,陆瑾发现姜漠的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漫天乌云,很是压抑。

“师叔...我们还有多远?”他小心询问。

“快了。”

姜漠凝视着掌心一缕明灭不定的炁焰,愈发的稀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赫然代表着的是,似冲师兄的生命状态,到了崩溃的边缘。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瑾望着那逐渐衰弱的白色火苗,惶惶不安。

想起昨夜师叔与他阐述的‘人间一炁’,大脑更是如晴天霹雳,猜到了某种噩耗。

“难不成..似冲师叔他遭遇妖人伏击,已经命悬一线了么?”

“嗯,我们得加快速度。”

姜漠点头,五指收拢,将那抹脆弱的火焰,庇护在掌心深处。

随即,他右手掐起法诀,周身的蓝炁愈发炽盛,二人脚底的炁云,竟在刹那,速度大幅提升。

“轰!!!”

银光横跨天宇,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

刘家废墟,两道濒死的血影,各站一方,相互对峙。

毒人眸光黯淡,气若游丝,一身血肉破碎,几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他的脑袋耸拉着,左侧身躯被打没了大半,枯槁的胸膛,更是此前被一记手刀贯穿,打出一轮狰狞的窟窿,腐烂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交织其间。

“似..冲...有本事..啊。”

低沉的声音形同恶鬼的诅咒,毒人额骨碎裂,眉心淌血,他颤巍地摇晃着,不愿倒下。

十数米外,似冲一袭白袍严重破损,被强敌与自身的血水,染得透彻。

大大小小的创伤,遍布他的四肢,就连右眼都在激战中,被硬生生打爆。

一道漆黑的掌印,渗入他的胸腔,像是催命的杀招,体表的肌肤,都因此溃烂、枯萎。

断臂、脚骨粉碎,似冲再无力气挪动身姿,他就这样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铁铸的雕塑。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昏暗,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濒死之际,似冲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浑浊的热泪,混着血水滑落。

深入骨髓的剧痛,开始变得麻木,千疮百孔的身体,到达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过往苦涩、曲折的经历,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茫然抬首,他已然回到三一道宫的中庭,一条云雾缭绕、绵延至虚空的通天路阶,就近在咫尺。

他仰望而去,看到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

泪水夺眶而出,似冲哽咽,失声呼唤:“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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