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瑾带回来的那个男子一直住在偏殿,每日都看着一个个大臣进出紫宸殿,热闹得很。昨日他还听到太后来过,好像还发生了争执。
昨天夜里,他坐在窗边无聊时,看到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跑来,他正纳闷,后面紧跟着的侍者就追上了风天逸,给他披上了披风,还叮嘱了那人一声,他才知道原来这是大渊的凤君。
在众人的喧闹中,他才知道原来是皇帝喝醉了,侍者就叫来凤君劝告。
看到风天逸如此担心裴瑾,他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不知是何滋味。
他被裴瑾带进宫里,在外人看来是百般照拂着,还特地找来他母国的宝物供他赏玩,殊不知这些都把他捧上了云端,稍一不慎就会跌落成泥。
裴瑾只是把东西一样一样地送过来,人却一次没来过。
起初他以为裴瑾把他带到宫里是为了严刑拷打更方便,但没想到裴瑾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反而会对他这么好。
“殿下,听说当年他们的凤君也没有您如今得宠呢!”
“说的是呢!咱们殿下的容貌那可是倾国倾城,大渊的皇帝被迷住了再正常不过了!”
竹青和竹叶数着裴瑾赏赐的各种发钗玉镯,面露喜悦,叽叽喳喳地说着。
“住口!说了多少遍,在外面不许叫我殿下!”
男子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们两个。
“是,主子。”
两人被男子训斥,听话地闭上了嘴。
“再得宠又有何用,说到底还是没名没分。”
竹叶听到男子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明明隔得如此近,却一次也没来过。”
男子低眸,转头自言自语道。
“主子说什么呢?”
竹青好奇地问。
“没什么,”男子深吸了口气,盯着裴瑾赏的几箱东西,“把这些拿走。”
竹叶心领神会,带着竹青把那些东西搬走了。
他低下头,抚摸着裴瑾给他包扎过的伤口。
虽然已经换了几次药,但他依然记得那次在王府地牢里,裴瑾亲自为他包扎的感觉。
地牢里阴暗潮湿,他本以为会命丧于此,却不想裴瑾为他带来了光亮。
他不明白裴瑾为何把他带回来之后对他如此用心,更不明白既然如此用心为何不亲自来看他一眼。
但他好像又是明白的,否则不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
他盯着手里的玉牌,那是清琉皇室特有之物。
他抬头望着这个宫殿,这里的一切都是裴瑾给他的,连带这条命也是她救出来的。
他就像一只用宝石笼子锁住的金丝雀,只有供人观赏的资格。
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无论如何也出不去这宫墙。
当初为了母国,他毅然来到异国他乡,他早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他以为裴瑾表面对他好,暗地里会毒害他,可他每日等来的不是毒药,而是一个又一个清琉宝物。
裴瑾这样做无疑是最磨人性子的。
如今就连求死他都做不到。
就算裴瑾不知他的身份,但他是从清琉来的,一旦他自尽,就会殃及母国。
他紧紧攥着玉牌,眼睛通红。
“主子,主子,”竹青突然跑进来,“出大事了!”
竹叶跟在后面,看到男子如此,不免有些心疼。
他连忙把玉牌收了起来,很快平复了下呼吸,问道:“何事让你这么慌张?”
竹青知道主子是怪自己吵闹,就正了正神色说道:“主子,听说咱们清琉和大渊的和亲定下了,就在这两天。”
男子倒茶的手停在了半空。
竹叶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说道:“主子,不可冲动啊。”
他是了解主子的,任务还没完成,主子肯定要借这次和亲达到目的。
但在大渊京城脚下,如此行事风险太大,稍有不慎,牵连的就是整个清琉国。
“我知道。”
男子慢慢放下茶壶,转而说道:“等和亲队伍入京,就去找他们联络。记住,一定要暗中行事。”
竹叶明知此事有风险,但也拗不过主子,不得不应下:“是。”
沈城昨日提前派人递了拜帖到大司马府,今日是休沐,她吃过早饭就带着沈宴来了。
“主人,沈大人来了。”
风萧正看着书,头也没抬,说道:“请他们到正厅。”
“是。”
风毅应下,将二人引到了正厅。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风萧还未露面。
沈城面露难色,但碍于是来替儿子道歉的,只能忍着。
风毅在旁边站着,看到沈城吃亏的样子,心里暗道痛快。
沈宴默默翻了个白眼,站得脚底生疼,可是又不能抱怨。
“大冢宰怎么有空到我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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