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同他坐了下来,但是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赛乃慕看他如此防备,叹了口气,说道:“在这宫里,我总是思念家乡,昨夜我还梦到我在清琉时的往事。”

贵人闻言,怀疑地问:“你真的是清琉人?”

“哥哥说笑了,若我不是同哥哥一样的清琉人,哪会在这大渊后宫身着清琉服饰呢?”

赛乃慕的话让他逐渐放下了戒备,但还是问:“你如何知道我是清琉人?”

“后宫中虽然美人无数,但除了我以外,唯有哥哥一个清琉人,所以我打听着就来了。”

看他开始思考,赛乃慕继续说道:“我知道哥哥会对我有所戒备,但我是真的想来与哥哥互诉思乡之情。”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和哥哥一样,也是被强制进宫的。”

贵人似乎被他的话打动,开始认真地望着他。

“我日夜思乡,日日以泪洗面。我曾数度梦回清琉,梦到我天底下自由玩乐,不受任何拘束。”

赛乃慕站起身,走向窗边,眺望着远方。

“月圆之际,我望向明月时,眼里是父母朦胧的笑脸,我伸手去触摸,落到手里的却只有落叶。”

他抬起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圆之夜。

贵人望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家人。

赛乃慕说着,眼里真的朦胧了。

他转过身,发现贵人竟然也眼中含泪,便继续说道:“在这深宫之中,除了从清琉带来的两个侍者,我再无其他人可信任,每天都要过着防备他人的生活,其他侍君还会因为我是外来人而对我欺辱。”

贵人望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落泪。

内心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动,贵人却还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赛乃慕继续发起攻势:“我想过排解内心的消极,可我环顾四周,竟无人理解我,更别提会有人安慰我。”

“我只好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徘徊,可我不愿就此迷失自我,我要拯救自己!”

赛乃慕说完,内心也是无限感慨。

他说的这些,也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他的话好像给贵人罗织了一个幻境,但又好像是贵人亲身经历过的场景。贵人奔跑着,想抓住那个幻境里唯一的那束光,眼前的一切却突然像镜面一样被人打碎。

贵人因为幻境在自己面前破碎而痛哭,没等赛乃慕反应过来,他就突然开始抱头大叫。

赛乃慕直接懵了,一直等在门外的上官透破门而入,看到贵人的状况,就对赛乃慕说道:“快,继续!”

说完,就打开了药箱,准备施针。

赛乃慕愣愣地点点头,上前握住他的胳膊,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还有我陪着你。”

为了保证效果,赛乃慕又重复了几遍,贵人却一下子用力推开了他,大声喊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竹叶眼疾手快,接住了赛乃慕,否则他就会撞到床柱上。

竹青看到主子被推开,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揍他,却被竹叶拦了下来。

赛乃慕重新站起来,把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地大喊,“我是来和你交好的,因为我们的家乡都是清琉!”

他的话好像镇静剂,贵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逐渐停下了喊叫。

赛乃慕见状,摆出防守的姿势,边说边小心地走向他,“你并不是唯一的清琉人,因为还有我理解你。”

“你需要拯救你自己。”

贵人低着头,眼神木然,好像在思索,不知赛乃慕正在靠近。

竹叶竹青在旁边看着,比赛乃慕还要紧张,时刻保持着戒备。

上官透在一旁,也是蓄势待发。

赛乃慕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轻声劝着,“坐下来,我们互相说说心事,好吗?”

当赛乃慕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贵人突然仰起头来,抱头朝天大喊,震耳欲聋。

赛乃慕瞬间怔在了原地,下意识退了一步,刚想捂上耳朵就看到贵人倒在了自己面前。

他看着接住贵人的上官透,彻底松了口气。

武县令震惊地望着雨月,又看了看皱眉的白昭,再次拍响了惊堂木,指着雨月大声说道:“大胆!竟敢辱骂朝廷重臣!”

雨月并没有被吓到,依然跪得板直。

老鸨跪在旁边都被吓到了,他怕上面的县令发火,于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着:“雨月……”

雨月轻轻收了收袖子,看着武县令说道:“她不敢。”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白昭刚好也听到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脱俗的男子,更加佩服他的胆识,同时也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武县令坐在高堂上倒是没听到,但看到他对自己如此怠慢,她气得就要对他用刑,又想到白昭还在这里,就甩了甩袖子,问道:“那你说说,章大人到底所犯何事,逼得你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回大人,章柯引除了流连凌云阁之罪,她还虐待我阁中之人!”

雨月攥紧着袖子,说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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