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侍郎。”柳云生知道她过来肯定没好事,于是打个招呼就想越过她继续走。

但吴侍郎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可是特地过来祝贺柳侍郎的,柳侍郎怎么这就要走?”

她故意把声音抬高,引得其他官员看了过来。

柳云生皱眉,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吴侍郎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看到柳云生又要走,她又故意抬高嗓门,阴阳怪气地说道:“唉,柳侍郎是升官了,但白尚书可是为此被罚了几个月的俸禄呢,同样都在户部,同人不同命呐。”

一石落下激起千层涟漪,外围的官员在皇帝宣布章柯引一案的处置后也都觉得不公平,她这番话直接让他们小声讨论了起来。

吴侍郎左右望望,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柳云生袖子里的手渐渐握紧,正当别人都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时,她猛地转过身,大跨步朝吴侍郎走来。

吴侍郎看到她这架势,刚才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全然不见,只顾得后退,一边大喊着:“你,你干什么!”

柳云生板着脸,紧紧盯着吴侍郎。其他官员都以为她要打人,有人已经做好向皇帝报告的准备了。

她猛地抬起右拳,吴侍郎瞪大眼睛,没想到柳云生会来真的,于是立即举起象笏挡在额前。

其他官员只是惊讶地望着他们,没有人上前劝阻。

白昭也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

所有人都以为柳云生的拳头下一步就要揍在吴侍郎的脸上了,却看到她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们疑惑:柳云生举起左手的象笏,转而双手握住象笏,向勤政殿方向拜了一拜。

接着她就对吴侍郎说道:“陛下圣旨已下,难道你还想怀疑陛下不成?”

她板着脸,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很明显她已经满身怒气。

吴侍郎惊魂未定,刚才柳云生那一拳虽然没有打下来,但她也感受到了强劲的拳风,现在已经害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白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与柳云生并肩而立,她扫了眼众人,说道:“方才在朝上是本官请陛下降罪,陛下看在本官是老臣的面子上只是罚了俸禄,本官感谢陛下还来不及。”

她的话成功镇住了其他人,都在认真听,不敢再讨论。

柳云生转头看向她,听她说道:“而柳侍郎为官勤勉为民,升迁是她应得的,陛下与文武大臣都支持,吴侍郎又有什么资格怀疑?”

“陛下赏罚分明,于大渊是好事一桩,难道吴侍郎不同意么?”

吴侍郎被她的连环输出整懵了,白昭的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此时如果她不顺着说下去就是跟皇帝、大司马和丞相作对。

她的大脑迅速反应过来,最后讨好地行礼道:“白尚书所言极是。”

随后其他官员也都重复了一遍。

吴侍郎趁他们行礼的空档脚底抹油溜走了。

柳云生瞥了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其他人对两人行礼后接着也都散了。

白昭一改刚才绷紧的严肃的表情,欣慰地看着柳云生说道:“本官果然没有看错。”

“多谢尚书抬爱。”柳云生从一下朝就想找她道谢,但一直没找到人,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白昭及时扶住她的胳膊,“不必言谢,就像我方才说的,这是你应得的。按你的才能,今日的升迁于你而言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让它提前了而已。”

“要谢,就谢陛下和你自己吧。”

柳云生好像听出了什么,她想起白昭之前说过的话,微微低头道:“是。”

到了沈府,沈城带着沈宴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沈宴知道她要问什么,就没多问,而是等着她来问自己。

沈城坐下后,良久才问道:“今日朝堂,你是故意为之吧?”

沈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疑问,“母亲在说什么?儿子只是按照陛下吩咐办事,说明调查结果而已。”

沈城却没理他的狡辩,一下戳破:“那块腰牌根本不符合锦衣卫和金麟卫制规,这个事实足以打消他们的怀疑。”

“而你却偏偏没有说出来这个事实,这不是你的性子。”

“你是在故意引导他们那么说的,对吧?”

沈宴抬头看向母亲,一会儿后突然笑了笑,才说道:“母亲不愧是吏部尚书,对这些了如指掌。看来是骗不过母亲了。”

“他们原本就打算这么做,我只不过给他们一个台阶下罢了。”

“而且,这是陛下的命令,身为臣子,我必须执行。”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转过头问道:“母亲莫非都知道了?”

“你指什么?”沈城反问,语气平静得有些讽刺,“如果是你们的计划,那我已经大概猜到了。”

“你可以瞒我,但不要忘了我是吏部尚书,更是你的母亲。”

“作为前者,我应该阻拦你,因为我深知你们的调查会触及到根本。”

“但是身为母亲,我不会阻拦。”

沈宴望着她,小心地问道:“那……”

“我必须都选。”沈城打断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已别无选择。”

“因此,我不会给你提供线索,但我的尚书名头你随便用,这样便几乎无人敢拦你。”沈城好像看到了结局一样,“同样,就像我先前说过的,若你查到我身上,也不必手下留情。”

沈宴蹙眉,“母亲……”

他觉得像交代后事一样。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呆在了那里。

沈城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心疼,但她接着说道:“不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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