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下,殷夫子讨厌差生。
但对于长杳这种下课后捧着课本可怜兮兮的垂眼无辜软声问着“老师,我好笨,我怎么听不懂呀”的学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仿佛多说她一句,下一秒小姑娘就要眨眨眼愧疚的落下泪珠来一般。
感觉衣袖被人扯着轻轻摇晃,殷夫子几乎绷不住自己那张在私下被学生称之为“灭绝师太”的严肃脸,甚至产生了一种无助感。
她瘫坐在椅上,许久,长叹了一口气。
“无妨,跟不上进度也很正常。你姐姐向来聪慧,回回测试都是榜列第一,平日你可以找朝歌多问问,再者,也可以多去请教同学。”
长杳从善如流,深以为然。
小姑娘抱着厚厚的书沮丧的回到课堂,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叹气。本来就对这位谢家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女儿感兴趣的小姐们一瞬都被吸引注意力,不禁纷纷聚拢了过来。
“练字好难呀。”
长杳如此感叹着,众小姐们定睛一眼,她面前宣纸上爬着几条一些扭曲畸形的墨迹,要么软趴趴,要么用力到把纸都戳破。
简直不堪入目。
“这什么啊,纸上撒把米鸡都比这啄得好看。”
“我五岁那年写的字都比这个强。”
“要是把这页纸拿回去给我爹看,我爹能乐一整天。”
“这是人能用笔写出来的玩意吗??”
有人没忍住笑,笑声里却并没有恶意。完全只是因为天底下居然有人能写出这么难看的字而感到震惊,情不自禁笑出声。
人大多对弱者都会有一份想扶持的怜悯之心,只要帮助到弱者,自己心底就会产生成就感。
长杳对这种心理拿捏得很死。
她爹是正一品太傅,自己是托关系进来的,再加上谢朝歌闲言闲语那么一抹黑,京城众贵女肯定会对自己产生方案。
但如果她是个可爱而不自知的笨蛋就不一定了。
谁能舍下面子去讥讽一个无辜的笨蛋,更何况上次参加了谢家宴会的贵女们也不在少数,此刻想起小姑娘如何如何可怜,瞬间起了怜爱。
毕竟,人家以前饭都吃不饱哪有机会念书,当笨蛋又不是她的错。
“已经……写得很好…呃很不错了,加油。”
“就是,你们都在笑什么啊,我觉得杳杳妹妹很聪明,那什么,肯定能进步很快的。”
“喂,你们俩说着这些安慰的话的时候好歹不要面露难色啊,看上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长杳课桌前热热闹闹,平日总是众星捧月的谢朝歌黑了脸。哪怕心底无数次咒骂着谢长杳这个不要脸的绿茶白莲花,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
明明自己是才女,是测试第一,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拥有着令众贵女艳羡的才学。
而谢长杳一个废物,却能得到大家的关注。
角落里的宋箐箐同样心生怨念,上次在谢家被打脸,害她被贵女们取笑了半个多月。若说以前针对谢长杳只是为了讨好谢朝歌的话,现在的宋箐箐就是对谢长杳产生了嫉妒跟恨意。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谢长杳。
凭什么谢长杳能得嘉明长公主青睐,害自己被耻笑,连带整个宋家都丢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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