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远本就不良于行,再加上密林猎场内地形复杂崎岖,轮椅很难行进。哪怕里面没有大型野兽,对于他来说也依旧十分危险。

长杳不是没想过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故意引着她进猎场。

但哪怕是圈套,她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谢容远遇险——这简直算得上是阳谋了,哪怕她清楚危险却不得不自个儿往里钻。

对方就是在赌她愿不愿意涉险罢了。

要是稳妥一点的话此事她应该先告知裴韶跟裴韶商量商量,最好是让裴韶带人进去找。可裴晏寒不知突然开始发什么酒疯,拽着裴韶这个侄儿一直劝酒。

当着大渊帝的面,两叔侄表面上倒是其乐融融。

察觉长杳有些坐立不安,一旁的谢太傅投来关切的目光“怎么了?”

长杳本想将谢容远的事情告知谢太傅,但若对方是裴晏寒指使,把谢太傅牵扯进去也只是徒劳的给谢家带来麻烦,现在说不得。

瞻前顾后,长杳只得揉揉眼睛装作困倦的模样,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昨天晚上没睡好,好困。爹,娘,我先回帐篷补觉了。要是旁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我身体不适好了。”

说罢,长杳欠身离席。

走之前,她目光狐疑的落在了坐在角落里抿着果酒格外安静的谢朝歌身上。

今日谢朝歌一身绣黄莺鸟的鹅黄色对襟褙子,搭了一条葱绿色格菱襦裙。鬓发簪着玉钗,苍白脸上略施粉黛,唇瓣泛着病态的灰红。

自从上次撞柱自证“清白”醒来后,谢朝歌行为就变得十分“正常”,除了挑拨谢怀瑾来飞花院找事以外,她不再像之前那般耀武扬威自负清高,反而行事内敛沉静了不少。

今日下来,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如同透明背景板一般跟在众人身后,跟裴晏寒也没任何互动。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倒惹人怜爱。

就连谢夫人跟江嬷嬷都开始感慨她这回是否是真心悔改了。

至于谢怀瑾……

回到帐篷扎营区的长杳倏然抬头“烟词,谢怀瑾去了哪?”

“啊…大少爷应该也是进了猎场吧?奴婢记得清晨端水洗漱撞见大少爷时他是穿着骑装的。”

烟词不知自家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谢怀瑾,但还是如实回答。

“不对劲……”

长杳蹙眉沉思。

她隐隐有感觉,将谢容远带走那伙人十有八九就是谢怀瑾挑唆的。

反正只要不是裴晏寒的手笔就好。毕竟谢怀瑾就算再怎么狂妄也不敢闹出人命来,若是裴晏寒做的局,那就难说了。

算着时间谢容远被带走也有一刻钟了,拖得越久越危险。长杳咬咬牙,将烟词推到帐篷前守着“不管任何人来找我你都说我感染风寒已经歇下了,直到我回来,知道了吗。”

“明白了小姐,小姐,你去哪啊?”

身后传来烟词的呼喊声,长杳却没功夫再去回应。

她回到昨晚躺着看星星的那块石头旁,这儿处于营场的边线,靠近猎场的后半段林区。

如果只是一些狐狸兔子之类的动物,她倒也应付得过来。谢容远坐着轮椅速度肯定不快,先在外层找找,实在找不到再出来想办法吧。

下定决心,长杳翻身从两块被钉死的木板中间轻巧的翻了过去。

这片猎场原本是一座孤山,只是山路坎坷陡峭,时有行商坠崖或发生其他意外。多年前曾有人在山脚密林发现过珍稀的雪貂,取祥瑞之兆,后来就被围封成了皇家猎场由专人看守。

深秋,林间树叶凋零泛黄,一片萧瑟寂寥清秋之景。时闻鸟鸣,偶有几只伶仃寒雁振翼从林间掠远,惊落一地枯叶。

阳光照在身上没什么温度,反而显得阴冷。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路也愈发崎岖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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