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怎么冻成这样,真可怜。来,闺女,快喝碗热姜汤驱驱寒气!”
破旧村庄里,土砖房燃着昏黄的烛光。
轰鸣闷雷,电光闪烁,呼啸狂风摇得门窗砰砰作响。
屋外下着倾盆暴雨,豆大的雨珠打在瓦片上发出密集嘈杂的杂声。
屋内,浑身湿漉漉的长杳披着一床碎花的棉絮被,鬓发濡湿贴在脖颈,她手里捧着缺了一个小口的搪瓷碗,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发抖。
“谢谢婶子。”
“客气什么,这么冷的雷雨天还在外头奔波,定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出门在外就是要互帮互助的嘛。”
老妇人在布裙围兜上擦了擦手,和蔼的面容一片慈祥笑意。“你也别担心,我已经让二牛去村口请老郎中去了,你这位…一定无事。”
说到这,她面色有些迟疑,困惑不解的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你们这是……?”
长杳心念一转,眼眶泛红,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一滴砸落在盛满姜汤的碗里。
“我与裴哥哥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我爹嫌弃他只是一介教书先生,给不了荣华富贵,因此听信小妾谗言要将我嫁给六十岁的地主冲喜。
裴哥哥带着我夜奔出逃,被府中家丁追至山顶,两人绝望跳下。裴哥哥为了保护我摔断了腿,又接连暴雨天,我……”
小姑娘咬着下唇,脆弱得摇摇欲坠。
她哽咽着,哭腔断断续续,清澈的杏眸氤氲着我见犹怜的泪花。身形单薄,衬着脏兮兮还带着擦伤的苍白小脸,更是楚楚可怜。
李婶听得心都要碎了,不由得抬袖试泪,心中对这对苦命鸳鸯更是同情怜悯。
“哎哟怎么这样…还好逃出来了,你也别着急,我们这村啊傍着山谷,偏僻难寻,离最近的镇子也有数十里远,一般旁人是找不到的。”
“这儿离京城远吗?”
“远着哩,听村长说坐牛车的话要坐七八日。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吗?瞧着长相衣服布料到底像是娇生惯养的城里人,我那儿子二牛方才看见你的时候,都挪不开眼睛哩!”
李婶笑眯眯的开着玩笑。
长杳佯装腼腆侧过头去,心中却暗自松卸一口气。
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就有些担忧不知先来的会是霜刃还是沉亲王府的死士,过去这么久,裴晏寒定然早就得知裴韶与自己一同失踪了。
按裴晏寒的性格来揣摩,他应当会趁机秘密派遣杀手搜山干脆将裴韶截杀,事后再归咎于密林野兽伤人。
眼下听李婶说这个村子地势偏僻隐蔽,外人一般进不来,况且离山洞又有个几里路,应当是暂时安全了。
想到这,长杳摸了摸趴在膝盖上小灰兔的耳朵。
还是它蹦蹦跳跳的带路,长杳才在暴雨来临那一刻找到着罅隙山缝间一抹人间灯火呢。
小灰兔懒洋洋的趴着,整张脸都埋进棉被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耸着长耳朵。三瓣嘴被浆果染得嘴巴附近绒毛粉了一圈,时不时舔两下。
长杳弯眸,揉着它胖乎乎的屁股。
即便外面下着暴雨,但这座名为三里河的村庄罕见外地人,村里十几户人家,几乎户户都戴着蓑衣斗笠淋雨的前来李婶家惊奇围观。
李婶将长杳那番经历一说,屋内顿时一片妇人哭声,就连几个大老爷们也不禁猛汉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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