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了药,冉青竹觉得自己身上有力气些了,用过了有些清淡的饭菜,一个人在这屋子里总算是将这一家子的事给理清了。

原主的亲爹当年也是有些运气的,二十五岁就中了进士,不过却是最末等的同进士还是最后一名。

要不是朝廷当时刚刚换了皇帝,杀了一批官员,还不一定能轮到他来做这个偏远县城的县太爷。

不过因着家中当年也只是小有余钱,加上这些年给亲爹考科举,花费了不老少,所以冉家一家子都有些艰难度日。

好在她爹不负众望,顺利通过了秀才,举人的选拔,有了免除赋税的田地,家里日子也好过一些。

奈何家里人口众多,都等着要吃饭穿衣呢,冉青竹算了算,她爹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加上侄子侄女们,还有冉青竹亲娘给他纳的妾室,林林总总竟是有二十多人。

加上她爹是个谨慎胆小的,上京途中见识到了那些因为贪墨抄家流放的官员惨状,还有京城那菜市口总是拉拉杂杂的鲜血和来不及处理的人头,对于那些来送礼示好的人家更是不敢随意收下。

所以全家就指望着那些田土以及朝廷给的俸禄过日子,老家的人口众多,冉老爹又将一部分银子交给了爹娘买田地,这俸禄也不够用了。

她娘眼看家里开销日益增大,整日在屋子里做绣活,想要多赚些银钱充实家用。

在青竹七岁前,她再没有给家中添丁,而妯娌们却是一个接一个生儿子,旁人总免不了在背后嚼舌根,说她生不出儿子的话,以后男人没有儿子,要当寡公等等。

封建的思想压迫着她,思来想去,接连给丈夫纳了李姨娘、王姨娘两个妾室,还是没生下儿子,听了旁人的建议,又去典了个妾室,最后被科举回来的冉从兴给呵责制止,说妾室是乱家之源,这才结束了纳妾之旅。

如今她娘去世两年,她也有了十一岁,冉从兴在管家上并不是什么好手,得了俸禄就全部花用到老家爹娘和家中子女身上,每月做个“月光族”,这可愁坏了冉从兴,想着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她。

所以才有了前些日子王姨娘闹着要让冉青竹给她们母女银子做衣裳,李姨娘自然是帮着冉青竹,于是趁着家中吵闹之际,还不懂事的小弟冉青晨跑出去玩耍,感染风寒这事。

冉青竹也明白了家中如今有多么迫切地需要银子,现如今正是数九寒天,家人需要换上冬衣,还要添置炭火,两位姨娘,三个妹妹,还有给小弟请的张妈妈、父亲的长随夏至也需要发放月钱,再过两个月又要过年,这一应事务将原主可愁得头大。

翻来覆去睡不着,冉青竹索性爬起来,将家中目前的现银点了点,发现竟是花用得只剩下十两银子了。

好好一个县太爷府上,竟是只有十两银子的余钱,这说出去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虽说普通人家,一年花用二三两银子,这十两银子看着可观,可是临近过年还要请下属吃饭,送些节礼,还有上峰处,即便不是阿谀奉承,可也要表示一二,这些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二两银子就能打发得了的。

便是自家人也不能穿得太过寒酸,这过年,还有县里的乡绅家眷前来拜见,过于简朴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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