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冷笑一声,最终目光冰冷的看向田勇。

时至此刻,田勇怎会还不明白大势已去,不得不选择了妥协:“草民不敢抗拒国策,不过草民会将此事上书天子,恳请天子圣裁。”

“那还不速速退下,难道在等我将你也绑了?”

刘据冷声哼道。

“草民告退。”

田勇只得站起身来,看了其他的家主一眼,而后一甩满是泥浆的袖子,转身向堤下走去。

其他的家主见状自是更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起身告退。

如此一来,原本那些已经动摇的乡民此刻再也没有了主心骨,有些不想惹事的待这些家主离开之后,也默默散了去。

还有一些想看热闹的虽还留在这里,却也没有了阻止刘据毁堤淹田的决心与齐心。

看到这一幕,常融早已陷入了沉默,迟迟说不出话来。

如此呆立了半晌,他才看向身后的随从,声音有些干涩的道:“你帮我仔细分辨一下,此人真是太子本尊?”

“千真万确,就算常公与卑职可能认错,太子冼马郭振总不可能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识了吧?”

随从指了指始终立于刘据身后的郭振。

常融这才留意到了郭振。

只见这个家伙此刻脸皱的像个苦瓜,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同时常融还注意到,郭振的腿脚似乎有些不太利索,举手投足之间都会露出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好像是受了伤。

常融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刘据昨夜下令打的。

对于毁堤淹田的事,郭振身为太子冼马自然也坚决反对。

然后刘据就赏了他一顿棍棒,虽然全部都是屁股上的皮肉伤,但没有个十天半月肯定没办法躺下睡觉。

同时常融也不会知道。

这其实也是刘据赐给郭振的护身符,也是为了保他事后不受牵连。

吸了一大口气,常融又将目光移向刘据,蹙起眉头对那随从说道:“如今太子虽已扫除了所有阻碍,但我依旧不信他真敢毁堤淹田。”

“你信不信,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又或是还有其他的备案,故而声东击西。”

“没有人敢做这件事,哪怕再昏聩愚昧的人也不敢。”

“我还是那句话,他要是真做出这件事来,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

“……”

随从识趣的没有接茬,这话已经是常融第二次对他说了。

就算常融真敢割,他敢用么?

“你不信我的判断?”

常融倒还有些不满了。

“卑职自然相信。”

那随从连忙施礼,“可是常公你看,郭昌的步卒已经开始奉命掘堤了,他们在堤坝多处同时挖掘,出现如此多的缺口,堤坝只怕难逃全面崩溃的局面。”

“那又如何?”

常融不屑笑道,“我再教你一件事情,有些事不能只信自己的眼睛,还要学会用心眼去识别人性。”

“难道你觉得,这世上真会有人拿自己的太子之位去冒险么?”

天地作证。

常融虽有必须扳倒刘据的理由,也希望刘据真做出这种事来。

但此刻却绝对不是在故意毒奶。

“尤其是连这些世家家主都能轻松拿捏的人,你可以觉得他坏,但绝对不要认为他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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