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泣声道:“后来女儿回过神来,听丫环们说起,这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女儿真是日夜祈祷,恨不能替三妹妹受苦,事到如今,女儿不敢奢求父亲相信,可这全是女儿掏心窝子的话。”
“若是三妹妹当真因为女儿无意之举,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女儿绝不苟活,立时便一条白绫了断了自己,追着三妹妹赔罪去,等到了那边,女儿也没脸去求三妹妹原谅,只愿自己能替父亲母亲守着她,替她挡灾挡祸,略尽些做姐姐的心意。”
她靠门跪着,潸然泪下,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女儿,这样字字泣血,满是痛悔,门外的二老爷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道:“张口生生死死,也不知道忌讳。”
崔琬像听到了什么感人之语似的,险些哭断了气,“想不到父亲竟还愿意关心女儿,女儿实是有负父亲疼爱,无颜再见您了。”
二老爷先是一阵莫名,滞了一息才明白她何出此言。
想来琬姐儿也确实可怜,自从叶氏走后,连自己也甚少关注这个女儿,她当日所为,应该也与常年无人关心,心里不安脱不了干系。
可琬姐儿不仅不从别处找缘由狡辩,反而大包大揽,全将错误归咎于自己,满心都是对妹妹的愧疚,连自己这埋怨之语,都能被她当作关怀,感动成这副模样。
看来真是误会了她,二老爷想起刚才自己骂女儿的那句蛇蝎心肠,不由后悔起来,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对亲女口出此等恶言。
以韦氏的性子,琬姐儿这些天应当也吃了不少苦头。
“起来吧,不知道地上凉?”二老爷叹了口气,幸而珍姐儿如今也无恙了,何苦再让另一个女儿也病上一场呢。
他道:“为父知道你不是存心推妹妹涉险,可你妹妹此番毕竟是受你所累,你便再好生静思几日,过几天,为父会让你母亲解了你禁足的。”
那怎么成?!
等韦氏回来,不知道又能想出什么招对付自己呢!
崔琬立时哭道:“请父亲千万不要对母亲提起此事,女儿做出这等错事,怎敢奢求母亲原谅,又怎敢令父亲为女儿为难,您便让女儿终身禁足此处,为您和母亲还有兄长、妹妹祈福赎罪吧。”
她说完掐了腊梅一把,眼睛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腊梅会意,赶紧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姑娘!”
二老爷正兀自动容,就闻女儿晕倒之声,登时变了脸色,吩咐看守的婆子开门。
看门的婆子畏畏缩缩,满脸的欲言又止。
二老爷不由想起女儿那句令父亲为难之语,心里不由腾起了阵火气,感情如今这明辉堂里,竟全是由太太做主的?!
他彻底沉了脸色,命那婆子:“开门,去请郎中!”
婆子哆哆嗦嗦地拿出了钥匙,几次三番都没对上锁芯,二老爷不耐,一把抢夺过来,径自开了门锁。
就见崔琬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满脸的泪痕,怀里还紧紧抱着双簇新的皂靴,打眼可见的绣活精细。
二老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赶紧将女儿抱到床上歇息,等着郎中来给她扶脉。
崔琬本便是装晕,一副汤药下去,借机便睁开了眼睛,趁着韦氏母女不在,一番哭诉,彻底勾起了父亲对故去姨娘的情意。
崔瑜跟在二太太身后迈进松鹤斋时,二老爷已然带了崔琬来给老夫人磕头,请罪问安。
崔珍见状大怒,崔瑜赶紧拉住她,悄悄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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