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多天过去了,王威总算把大事小情得都交待好了,弓社交与县衙,生意、府第托于管家,这才点了十余个精壮家丁准备出发。
这一日,王府上下收拾妥当,众人带上了细软,又从马厩里拉出三匹快马来。
此时大宋朝已失了西北养马之地,燕云十六州又尽在辽人手里,中原之地若说拉车的驽马还能有些,那坐骑,大户人家都难有一匹,王威还是借着弓社之名弄到了几匹良驹。这会儿三人上马,王威鸟翅环得胜钩上挂一柄三亭分水大砍刀,腰上挎一口长刀;余方舟得胜钩上挂一条金钉狼牙槊,长刀搭在马判官头上;萧宁也挂上了紫金龙头槊,将刀背在背后,三人各带弓箭。
那边,王夫人和王楚月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一众家丁各持刀枪,护着马车就出了青石县。
走出县城,王威回头看了看,挥手说了声,“走吧。”一马当先直奔官道。
这会儿余方舟赶了上来,“怎么,师弟,又感慨了?”
“唉,从江湖上下来,总归在这过了这么多年清静日子,这一脚再踏下去,又不知道如何了。”王威摇了摇头。
“哈哈哈,”余方舟仰天大笑,“师弟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几年清静日子都把你磨平了啊。”
“唉,是啊,离开江湖久了,总感觉没了那份热血,还是安安稳稳的日子舒服啊。你当时不也是吗,在江湖上厌了才去投的军,在军队中厌了又来到了我这。”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因为他娘俩儿的事倦了,这才去了边关,只为痛痛快快的打上几场。哪想军中更是尔虞我诈,我实在气不过,这才来找你。”
“少年弟子江湖老啊,人人都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现在我算明白了,想脱也脱不开啊。”
“是啊,你我这一生,就是混迹在这江湖的命了。”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一时无言。
这时萧宁策马几步跟了上来,“余伯伯,王伯伯,神刀门在哪啊?”
王威笑着抬起右手,用马鞭遥指西北说道:“我们这属荆湖北路江陵府地界,神刀门在京西南路归襄州管辖,离这总有七八百里地,快也得走上个一二十天的。”
萧宁头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听了也是暗暗咋舌,那边余方舟说:“却也不急,咱们晓行夜宿,有你王伯伯这尊财神在,盘缠管够,这一路上权当游玩了,你也一路长长见识,累了就去马车里歇会儿。”
“余伯伯,我不累,有时间您和王伯伯再指点指点我武艺。”
“哈哈哈哈,”王威笑道,“我和你余伯伯可指点不了你了,等回到门里让你骆伯伯指点你吧。”
“骆伯伯武艺很高吗?”萧宁好奇得问道。
“怎么说呢,”余方舟皱着眉头,“我神刀门传世其实并不长,开山祖师江湖人称‘金刀祖师’,先是得艺于当年的老将军杨会,后又曾指点过杨令公刀法,在门中传下八十一路金背砍山刀。这路刀法战阵之上所向披靡,但大刀在江湖中多有不便,于是二代师祖据此苦研之下,创出四十四式‘开山刀’来,如此我派始在江湖中打下威名。”
“从祖师至我师兄,共传五代了。当年家师收得我师兄弟三人,教导虽无差别,但三人却各有所长。大师兄资质好,武艺最高,尤擅刀法,将开山刀练至炉火纯青,在江湖中闯出‘金刀’骆义的名号。我二人就要差不少了,师弟呢开山刀法不如师兄,却将金背砍山刀练得精熟,而且更精通师父偶得的通臂拳法,当年在江湖上也是算是有一号了。”
说到这,余方舟轻咳了一声,萧宁接着问道,“那余伯伯您呢?”
余方舟脸一红,还没说话,王威在旁边接道:“你余伯伯只是谦虚,他是带艺投师不比我俩,本门技艺是不如我和你骆伯伯,但若论武艺当是强过我二人去,只这一身硬功就甚是了得,你看他双臂,当有千斤之力,而且余家槊法并不比金背砍山刀法逊色,加之这几年沙场历练,如今就算我也见不得他的底了,只是这门中功夫还是一言难尽。”
余方舟这会儿在旁边呲牙咧嘴,“师弟,你这是当着孩子面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你自己猜。”王威对他哈哈一笑,余方舟无奈得撇撇嘴。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走出了三四十里,王威看看日影偏西了,吩咐众人打尖休息。正好远处有个小店,隐隐有酒幌飘动,众人护着车架赶了过去。
这个点儿已过了饭时,店中并无他人,于是众人各自分散坐了。余方舟正自招呼店家上酒上肉,王威对着大伙儿说道:“饭菜管饱,酒要少吃,下午我们再赶出十几里,就找个镇子休息,路不急,想喝酒的晚上再喝。”
“是”,众人齐应道。
这会儿店家端上酒肉,余方舟早等不急了,伸手拍开泥封就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抬手灌了下去,王威摇头,抢过酒坛也给自己倒上一碗,伸手又给萧宁夹了点菜,这时才问道:“师兄,这次回师门,是让宁儿拜入你我门下呢,还是另作安排。”
余方舟闻言放下酒碗,皱着眉头道:“师弟,其实你那晚的话我也反复思量过,你觉着若是留在咱们门中宁儿最终能够如何?”
王威也皱起了眉头:“当如你所说,在江湖中还是能打出一定名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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