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不仅是安答应,嫔妾那里饭菜也不新鲜。”

菊青听到西配殿的动静,穿着寝衣进来行礼问安,皇上刚想张嘴训斥,看着菊青面色苍白,一脸隐忍的模样,没发出火。

“嫔妾参见皇上,嫔妾自知不宜面圣,只是最近这内务府太过分了,嫔妾实在是不吐不快。”

菊青命抱夏呈上御膳房送来的菜品,不说是不是馊的,就卖相便一言难尽。

“皇上,嫔妾自知出身低微,不配什么好东西,只是嫔妾这尚且如此,宫里下人们又是什么光景啊?”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皇上沉声道:“宫中下人都等着主子吃完赐菜给他们,这点份例哪里够分?朕记得以前例菜没有这么少,叫黄规全过来回话。”

须臾,黄规全便按照和华妃串通好的台词卖起惨来。

“皇上明察,这例菜的多少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还从来没有动过。近来沈贵人学着掌管后宫,便要求节俭开支,不止是例菜,宫女太监们值夜的醒神汤、夏日的绿豆汤统统撤换掉了,这底下的人过得不好,自然伺候主子也会有怨言……”

“朕看谁敢有怨言!”

皇上罕见的动了怒,“苏培盛,你去咸福宫把沈贵人叫过来,朕倒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华妃见祸水东引,和菊青交换了个眼色,菊青却害怕没那么简单,转头让抱夏去找丽嫔、曹贵人,让他们时刻准备好。

不久,沈眉庄和她宫里的主位敬嫔便一起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莞贵人。

皇上再见到莞贵人时明显晃了神,虽说康禄海那事隔阂着,莞贵人终究没受到责罚,如今面圣,皇上念起连着七日的雨露来,他问甄嬛怎么过来了。

“臣妾跟眉姐姐正在存菊堂闲聊,听到皇上召见,臣妾便过来了。”

“既然来了,你就也听听。”

“沈贵人,黄规全说你克扣了宫人的月例银子,还给低位嫔妃吃馊饭,你怎么解释?”

“臣妾惶恐,臣妾不曾克扣过旁人的钱财啊!”

沈眉庄有备而来,直接拿上账本交给皇后,皇后翻了翻。

“沈贵人字迹娟秀,记得也清清楚楚,想来克扣月例这种小事,是底下的人狐假虎威,与沈贵人无关。那馊饭也是各宫宫女审查不当的缘故,宝娟,你是怎么伺候你家小主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奴婢本来跟着小主寸步不离的,谁知今日青答应跟前的抱夏说有事找奴婢帮忙,奴婢这才没在小主身边!”

“你这奴才,还想攀扯她人。”

华妃慵懒的开口,“刚才你不是还说你家小主昏倒了,你没什么主意才去找了皇后吗?怎么没见你问问对门的青答应,现在扯上别人,当真以为这一屋子的人都要凭你的一张嘴,被哄得团团转?”

宝娟听到华妃维护菊青,不敢再造次,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甄嬛沉默着,不知何时凑到了安答应面前,先过问了她的脉案,又要了安答应的膳食查看。

好在那东西早被华妃的人到了,只有一个空盘。

“这道菜是什么?”

“启禀贵人,是凉拌豆角。”

宫女燕儿解释道:“就是将豆角用热水焯熟,再用冷水过一遍,撒上御膳房的酱汁,夏日里这道菜经常出现,安答应胃口很好,吃了干净呢!”

甄嬛安静的看了空盘片刻,突然跪下道。

“皇上,臣妾认为这其中有蹊跷。”

“张太医说安答应是食物中毒,可安答应今天例菜中有豆角。豆角学名豇豆,若煮不熟吃下去会致人中毒,那请问张太医,安答应是吃了不熟的豆角中毒,还是馊饭馊菜中毒?”

“这有什么区别?”

华妃秀眉轻蹙,甄嬛立刻辩解。

“自然有区别,若是安答应因为馊饭馊菜中毒,那便是内务府办事不妥,若是因为豆角不熟中毒,便是御膳房行为不当,今日他们能让安答应中毒,明日又岂知受害者不是华妃娘娘,皇后娘娘乃至陛下?”

好伶俐的一张嘴,知道上次自己吃亏是因为没把事情闹大了,痛定思痛的甄嬛竟能在绝境出击。

“嫔妾也觉得莞贵人此言有理,皇上不如彻查此事,还安姐姐一个清白。”

安陵容嘴唇都还青紫着,看上去中毒不轻。

皇上又瞧了眼虚弱的菊青,点点头。

“苏培盛,你去办,把今日所有涉事的宫女太监,都叫过来问话。”

事情一如甄嬛的设想发展,可这甄嬛心里总是不舒坦,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一会,苏培盛带来消息说,这道菜根本不是御膳房做的,而问题十有八九是豆角没熟的缘故。

“微臣有罪,微臣没能诊断出安小主真正中毒原因,请皇上责罚!”

张太医涕泗横流,“只是食物中毒本就难诊断,微臣先入为主……在所难免啊!”

“朕最讨厌有人在朕面前开脱罪责,太医院张辉,免职,苏培盛,即刻将人逐出宫中,世代不准行医。”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张辉被侍卫拖行下去,皇上此举未尝没有替甄嬛报仇的意思,哪怕菊青知道这是计划中的一环,还是感到心惊。

“既然菜不是御膳房做的,那菜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端到安答应面前的?”

皇上动了气,苏培盛一挥手,让小厦子带涉事人下去杖责,重刑之下总有人开口,不一会就有人来指认宫女燕儿,说见过她鬼鬼祟祟的跟在钟粹宫的送餐宫女后头。

燕儿闭了闭眼睛,咬着牙站出来承认,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皇上明察,是奴婢偷换了安答应的菜谱,又买通了钟粹宫的宫人,这才把菜端到了安答应面前。”

“你为何要这么做?”

敬嫔摇了摇头,“安答应久不出门,哪里得罪了你?”

“她是没得罪我,就算不是她,也会是你!”

她指着敬嫔,又将手移动到菊青、莞贵人脸上。

“但我最恨的还是沈眉庄。”

“沈小姐,沈贵人!你大家小姐的日子过惯了,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命有多苦,你以为把你春夏秋冬的衣服少做一件就是节俭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可能一年四季就两件衣裳换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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