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且十七岁那年的冬天。

爷爷被姜宏申气得进了医院。

院方给爷爷做了最基础的检查,但后续的治疗需要一大笔钱。

她攥着手里的几千块去缴费窗口,可工作人员告诉她还差好几万。

那对姜且来说,是一笔巨款。

在她局促着急,甚至打算央求他们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先给爷爷做手术她去凑治疗费的时候。

一张银行卡递了出来。

递卡的人是陈家老爷子,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是陈最。

老爷子帮她缴费的过程很快,结束之后甚至还另外拿了五千块钱给姜且,让她好好照顾她爷爷。

姜且想把钱还给陈老爷子,至少除了治疗费之外的这五千块钱,她不能要。

老爷子摁住她的手,说:“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钱先拿着。有什么困难再打电话跟我说。我们以前,好歹也是邻居,哪能袖手旁观啊。”

现实的窘迫让姜且不得不接受陈老爷子的帮助,她小声呢喃:“谢谢陈爷爷,这些钱,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她紧紧地攥着那些钱,目送陈老爷子跟陈最离开。

但很快的,姜且就听到陈最跟老爷子说:“就您心软。”

“看着可怜,能帮一点是一点。”

陈最声音很淡地说,“你接济一回,他们就想着你还会接济第二回第三回,这样的人很难缠。。”

“你就不能善良点?”

“这和善良没关系……”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姜且没听到。

但她觉得手里的钱,格外沉重。

她没想过再去求陈老爷子帮忙,没想像个吸血虫一样粘着老爷子不放。

她不是陈最说的那种人……

可她好像没有机会站到陈最面前去跟她解释。

后来姜且在这艰难的高三一年里,医院学校两头跑,最终考上了北城师范。

等她去北城上学的时候,而陈最,在那年飞去了国外深造。

后来,她也拿到了去国外交流的名额,再站在陈最面前的时候,他似乎连她的名字,都已经忘记。

就更别提曾经在医院里面跟老爷子说过,她这样的人最是难缠的话。

但是转念一想,她几经折腾站在他面前想证明她不是他说的那种人,就已经证明她是个难缠的人了。

所以最终,她也只不过淡淡地冲他点头,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

姜且手里有一只玉镯。

是奶奶在姜且带着陈最去看她的时候,她给她的,那时候奶奶已经有点不清醒。

但她记得给姜且嫁妆。

奶奶当时跟她说:“姜姜,奶奶没用,这把年纪了也没给你留什么东西。这个玉镯啊,还是当年我跟你爷爷结婚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现在奶奶送给你,当做结婚礼物。”

奶奶一边说,一边将姜且的手交给陈最。

她叮嘱陈最:“老太太我啊,把唯一的孙女交给你,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她。要不然老太太不放过你。”

那时候姜且肚子里面有他们的孩子,陈最自然也是耐心十足地对待她的家人。

所以他很认真地应了奶奶,答应会好好保护姜且。

现在她跟陈最的婚姻走到了尽头,这个当做结婚礼物送给她的手镯,姜且觉得它能有更大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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