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树下,叶片卷曲,摘下一片仔细观察,才能看到边缘的锯齿。
梨果是一个个小球,斑斑点点。如同夕阳一般,远看美得不可方物,近看才知晓那黄褐色中的深斑,是危险的日斑。
一天里走走停停,没真正得歇。
焦裕寅坐进树根边的泥土中,被摘下的眼镜放在掌中把玩。领带松了些许,藏蓝色的西装已添上褶皱和土屑,看上去竟然不违和。不像是落魄之人,倒像是精灵王子融入自然之中。
路芋站立在一旁,倚靠着树干。
“我爸中意谁?”
“你妈妈的事……”
同时开口,同时噤声。
焦裕寅语气透着不耐烦:“为什么又提我妈。”
路芋吸入一肺棠梨果香。“果子真好闻。”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靠着棠梨树坐了一小时的人,一下沉默了。缓了好半晌,焦裕寅才开口:“我爸现在有中意的人选吗?”
路芋双手背在身后,摩挲着树干,说:“没有,但你爸认为你大哥提不起劲。只冒出过这个想法。”
“其他的呢?”
“关于焦家未来掌权人的人选,他没再多想,但他有一瞬间想过你二姐,不知道为什么。”
“焦华常?”
“.…..嗯。”路芋反应了一下焦家族谱,才对上号。
“她的死果然有蹊跷。我爸什么时候想起我二姐的。”焦裕寅早有预料一般。
“在你大嫂莫名其妙说什么长孙的时候。”路芋干咳一声,嗓子尬得发紧。
“之前我二姐是明确帮我大姐和大哥的。所以我先前怀疑我二哥。我平时去老宅少,每个月的家庭聚会,都很少参加,所以这事一直没查清楚。这么看来,这事情未必怎么回事了,我爸应该是知道什么,说不定真和这长孙之名有点关系。”焦裕寅分析道。
路芋想起“焦齐鲜”的怪名,问道:“你们家这家谱再和我详细说说,行字我能直接看出来,‘裕华’和‘齐家’都很明显。你们兄弟是按照时辰,姐妹按照安常处顺。那三代呢?怎么能出来个鲜字啊。”
焦裕寅不曾仔细留意过名字的规律,如今一看,倒是对上了,边想边说:“大哥家的大女儿焦家清,十岁。二女儿焦家丽五岁。二哥家的女儿焦家辞七岁。哦……我明白了。”
“别光念叨啊。”路芋催促一声。
“女字取自‘清辞丽曲’,男字取‘鲜克有终’。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听过吧,老爷子还想焦家千秋万代呢。想得真美。”
路芋噗嗤一乐,接着提醒道:“米洋私下里和你二哥站队了。”
“合理。”焦裕寅呼出一口气。“就是没想到她这么着急。”
路芋瞟着焦裕寅的眼色,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焦裕寅只自嘲笑笑,“没什么打算,就等呗。等到我爸做出决定。太早站队的,都没好下场,前车之鉴就是我二姐。”
路芋反复掂对着餐桌上的零碎心声,终是开了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妈的过世可能有别的原因……”
路芋话未说完,手腕一紧。她本来就是倚靠着树干的,一侧手腕突然受力,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栽倒。
手腕坚决不能受伤,明天要归队!路芋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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