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久安走的这么多天,她每天都担心和害怕,担心他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害怕他流血、受伤,可却从未觉得他会牺牲在战场上。

这太荒诞了!

余长乐发自内心地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的丈夫此刻已经化作一捧黄土被人装在一个小匣子里。

听到余长乐如此坚定的话语,柏川怔愣了一瞬,下一秒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嫂子,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把久安带回来......里面只......只剩下......一件他的遗物......”

他抽泣得不能自已,失去兄弟的痛苦和无能为力的自责同时侵蚀着柏川的内心,哪怕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孟久安带回来呢,而残酷的事实是他的兄弟永远地留在了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每每想到都让他透骨酸心。

不,她不信,匣子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是孟久安的遗物!

他们都在骗她!都在骗她!

余长乐努力克制住手臂的颤动,径直将手伸向那个黑匣子,她屏住了呼吸,毫不迟疑地揭开盖子——

一只银色金属表带配黑色表盘的罗莱克斯正“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指针,一如她送他的那个时候。

“姐——”

“嫂子——”

......

余长乐从医院的病床上幽幽醒来,头痛欲裂,就像做了一个世纪的噩梦。

病床旁的余长喜双眼通红,见她醒来,刚欢喜不到一秒,心疼的眼泪又止不住往外流。

余长乐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可又明显失去了焦距,整个人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余长喜擦掉眼泪,努力从脸上挤出一点笑意:

“姐,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余长乐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孟久安不在了,不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对她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再好的消息她也笑不出来,再坏的消息她也哭不出来,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区别呢?

余长喜却执着地拉起她的手,努力引起她的注意:

“姐,恭喜你,你当妈妈了!”

余长乐失神的眼睛忽然聚焦了一瞬,她缓缓转过头,声音喑哑得厉害:

“你说什么?”

余长喜见他姐姐终于有了反应,顿时眼泪又高兴得不争气地流下来:

“医生说,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余长乐愣住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那是她和久安新婚的时候......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失神的眼睛里滑落,带着些许温热的温度瓦解了她凝固已久的表情,心中一时间悲喜交加,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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