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是陈秀霞出嫁的日子,陈老爹家里又热闹起来。本家叔叔,大爷,婶婶,哥哥,嫂子,挤满了一院子。
陈秀霞坐在闺房镜子前,兰芝拿着梳子给大妹整理头发,秀菊和秀红好奇地围着大姐看这看那。
秀霞穿着新缝制的红色的粗布棉袄,深蓝色的土布裤子。她想着就要离开生活十八年的家,与一个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心里就有一百个不舍,更多的还有忐忑,泪水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滴落两颊。
外面传来阵阵鞭炮声,一屋的人都涌了出去。
迎亲的队伍有五、六个人,他们拉着一个板车,下了徐淮公路跨过防涝桥到了陈老爹的家门口。板车的车把上,用红布扎着一朵大红花。
仝兰芝也跑出去看了一眼,看着新郎官感觉怎么这么眼熟呢?嗨!这不是那天送俺回来的那个车夫大哥嘛。
那天一路上他虽没说多少话,但从他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此人憨厚实在,看来大妹的运气还不错。
仝兰芝转身快速跑回屋,在大妹耳边悄悄地说:“大妹,你别哭了。你这个新郎官俺见过,俺觉得是个靠得住的人呢。”
陈秀霞不相信地问:“嫂子!你怎么可能见过他?”
仝兰芝就把那天放假回来的事说给大妹听,秀霞说:“嫂子,俺没读过什么书,不能像你和大哥那样,和自己中意的人在一起。俺就怕遇到一个煮不熟蒸不烂的人,这辈子就海了;嫂子,听你这话,俺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仝兰芝说:“你就放心吧,俺觉得吧,新郎官是个勤劳的人,他在工作之余还想法子出来挣零花钱,是个过日子的人呢。”
来接亲的那个岁数稍大的婶子,用大嗓子喊过接亲的其他几个人,说:“快把四色礼提来,请亲朋好友过目。吉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车了。”
陈秀霞由大嫂扶着走出闺房,眼中噙着泪别过爹娘,坐到铺着红毯子的板车上。一阵鞭炮响起,新郎官儿拉起板车,迎亲的队伍上了徐淮公路一路向西走去。
春节过后,又到了开学的日子。仝兰芝看着笨重的行李心里直犯愁,大妹出嫁了,二弟开春后一个人忙着地里的事,得怎样才能把行李拖到学校去呢?
陈刘氏手里拿着簸箕走过来,说:“兰芝!你先背着书包到学校去吧,找到你大妹,让他大姑爷回来一趟,帮你把行李给你拉学校去。”
新学期开始了,仝兰芝带领同学们打扫教室和宿舍,把窗户上的玻璃擦的锃亮锃亮的,叽叽喳喳的说着假期里的新鲜事,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朝鲜战场上的战况。
速成师范第二学期开设的科目除语文、数学、美术、历史等必修课以外,又增加了一门心理学。为了赶进度,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很快,四年的课程准备在两年里学完。
功课紧,课件多,同学们课堂上认真做笔记,课后相互交流学习经验。大家都唯恐落后,都在你追我赶的汲取知识。
仝兰芝因为有日子没有收到丈夫的信了,心里七上八下地惴惴不安。课堂上有时会不自觉的跑神。
仝兰芝时常会想起丈夫,还有好友仝桂香;她牵挂着他们,期盼着他们多打胜仗,期盼着朝鲜战争早日结束,期盼着丈夫早日凯旋归来。
这天,仝兰芝终于收到了丈夫的来信。原来,陈广良在一次战斗中,弹片擦伤了头部,还好没有抢到要害,加上战事紧张,信也就写的少了。
获悉丈夫平安,仝兰芝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快速地全身心地投入了学习。
学校的广播里每天都在播报国内外的新闻,自一九五三年五月份以来,中朝为配合停战谈判,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英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已打过了三八线,取得了伟大的战略性地胜利。
六月麦收时节,学校放了三天麦收假,仝兰芝回到家里,大妹秀霞比她先几天也到了家。
仝兰芝在家生火做饭,那是做的又快又好吃;但到了麦田里,拿起镰刀就显得脚手不听使唤,没割几下手上就起了个大燎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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