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娃说:“饶子队长问你们有没有婆姨?”
“婆姨?”陈广良还是不解地问。
“就是问你们有没有老婆。”
三个人整明白后都笑了起来,陈广良告诉绕子队长说:“有,绕子队长,俺有媳妇,孩子都两个了。”
夏仲天接着说:“俺也有媳妇,有一个孩子。”
刘一德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饶子队长,俺没有媳妇儿,家里穷娶不起。”
夏仲天从炕上半蹲起来说:“绕子队长,你别听刘一德瞎说 ,要说穷,谁不穷啊,是因为刘一德太落后。俺和陈广良都当过解放军,陈广良穿上军装去朝鲜前几天把媳妇娶进了门儿,俺去报名当兵的时候叫他一起去报名,你拖着腚不去。俺当兵一回来也娶上了媳妇。嘿嘿,不过这一次支边他总算不落后了。绕子队长,帮忙给他找个呗。”
饶子队长瞪大了眼睛听夏仲天说完,有些激动地说:“陈广良,夏仲天,你们两个都当过解放军?”
夏仲天说:“饶子队长,我和陈广良都当过解放军,陈广良还去过朝鲜,打过美国鬼子呢。”
饶子队长高兴地嵌身又和陈光良和夏仲天握了一次手,说:“解放军是我最尊敬的人,你们两个是这个。”绕子队长竖起大拇指,比划着说。
绕子队长F补充道:“欢迎你们的羊刚子早点来新疆!”
门外又进来了几个浑身是土的男人,看到饶子队长也在这里,客气地说:“饶子队长,你也在这里,大家收工了,听说来了新社员,我们都过来看看。”
饶子队长起身下炕,对其中的一个人说:“老马,你们认识一下,我走了。”
老马也是个黑脸大汉,甘肃人,看着炕上吃剩下的馕,说:“饶子队长把他家的白面馕拿来了,你们三个人的面子真够大的。”
炕前面的空地显然站不下了七、八个人,大家出来站在门口,一起互相交谈起来。
老马冲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说:“哎!沙纪建,这次来的都是你江苏老乡。”
沙纪建说:“就属俺们江苏来支边的人多了。老马,我看你门口还有一些土块儿,俺们去搬来,给三个老乡支个灶吧。”
老马爽快地说:“需要多少尽管拿。你年轻,你去搬吧。”
刘一德走到沙纪建身旁说:“俺和你一起去。”
“沈盛树,别站着光看,你去坎儿井挑一担水来,一会儿和泥起灶。”老马又指挥着。
陈广良说:“还是我去挑水吧,你们把水桶借给我用一下就管。”
“你刚来,你也不知道地方,我这就去。”沈盛树转身去旁边的屋里拿水桶。
尤家娃先从家里提来一桶水,说:“天快黑了,我来和泥。”
陈广良跟着挑着担子的沈盛树出了村,先期来支边的同乡的热情,让陈光良感受到支边青年大家庭的温暖。他想正好趁去挑水的机会,熟悉下今后生活的环境,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
向北出了村,又向西走了一段,一条一米多宽的水渠,从地下延伸出来,水清澈见底,慢慢的无声的沿着水渠向南流淌。
两排高大笔直、枝叶茂密的白杨树生长在水渠的两侧。
还有好几户人家房屋紧挨着水渠,门前搭着高高的凉棚,棚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
陈广良疑惑地问沈盛树:“从地下流出这么多的水,听说这里缺水,干旱,地底下怎么还会有河流呢?”
“这是坎儿井水,在戈壁滩上从高向低挖很多竖井,然后从地底下再把每一个竖井串联起来,形成很长的地下暗渠,水就沿着暗渠流出来了。你们今天来的时候,没看到那一个一个大土包吗?”沈盛树的解释着,蹲到水渠边,打满了两桶水。
陈广良和沈盛树一人提着一桶水往回走,沈盛树边走边说:“你跟我们刚来的时候一样,看什么都稀奇,等七、八月份儿掏井的时候,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夏天暗渠里可凉快了。”
沙纪建和老马、尤家娃等五、六个人三下五除二起好了锅台,大家七嘴八舌地告诉刚来的这三个老乡,生来乍到的,有啥困难尽管说,大家互相帮衬着。没有柴火,看谁家门口有,随便拿。这里的维吾尔族老乡,非常的淳朴,有困难只要说一声,都会来帮忙的。
晚上陈广良疲惫地躺在炕上,耳畔还萦绕着“咣当、咣当”的火车的车轮声,仿佛仍置身在列车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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