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公社党委号召各村组织青年突击队,参加位于公社最西头的一大队开荒屯田大生产。

小芳和建国踊跃报名参加了小王坎村的青年突击队,背着背包,唱着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坐着拖拉机出发了。

拖拉机左拐上了公路看不见了。刘光华拉着仝兰芝说:“回去吧!”

仝兰芝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刘光华说:“舍不得了吧?这还没走远呢。”

仝兰芝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长那么大还没离开过俺呢。刘老师!当年俺把小萌带走了,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刘光华说:“那倒没有。孩子跟着你是奔前程去的。那会的俺,是生不成死不成。”

“她陈嫂子!你两个亲家啥时都有说不完的话。”马嫂子从后面追上来说。

仝兰芝笑着说:“马嫂子!你家是谁也去突击队了?”

“我们家老二,老三都去了,说是突击队的工分多。”马嫂子说。

“刚才你说我们俩亲家,怎么说的?”仝兰芝不解地问。

“明眼人早都看出来了,额不信你俩不知道?”马嫂子八卦着说。

仝兰芝和刘光华相互对视一眼,哈哈哈地笑起来。

两个姐姐都不在家,红卫吵着想爸爸,仝兰芝估摸着丈夫带的口粮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答应明天星期天带孩子去看爸爸。

? 第二天早晨,刚能看到树影子,仝兰芝就起来套好驴车。

她叫醒红卫、小燕,抱着劲松赶着驴车出发了。

在戈壁滩上颠簸了一上午到了火车站,她牵着驴车一边走一边打听着找到铁路货场职工宿舍,见到了丈夫。

陈广良正好刚换班回到宿舍,宿舍在货场的南面,一排平房七、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前都用废弃的枕木围出一个角落,角落里炉子旁边堆砌一堆煤块。宿舍离货场大约有两百米远。

和陈广良一起上班的是一个瘦高个子的维吾尔族青年,讲一口流利的汉语。货场里一共就他两个人担任警卫工作,一个班值守12个小时,所以很难有空回家。

陈广良飞快地迎上来,从驴车上抱下来小燕和红卫。

小劲松睡了一路,这会儿才睁开眼睛,黑眼睛不停地盯着爸爸看,哭着扭头找妈妈。

? ?仝兰芝拴好驴车走过来说:“不认识爸爸了?这是爸爸!”

“爸爸!”

“爸爸”

小燕和红卫围着陈广良不停的叫着。

? 陈广良一手拉着红卫一手牵着小燕,仝兰芝抱着劲松跟在后面。 ?

陈广良从挎包里取出一把用木头刻成的手枪,红卫一把抢过来拿在手里,跑到门口对着驴车“砰!砰!”,然后蹲在门口反复的摆弄着手里的枪。

陈广良看着站在墙边儿一声不吭的小燕,说:“来,爸爸给你买的花手绢。”

小燕小心地接过花手绢,装在了衣兜里。

“渴了吧?都喝点水。”陈广良拿出几个碗倒满了水。

? 仝兰芝喝了一碗水,说:“驴车上的面快去拿进来,把红卫也叫进来,怪晒的。”

陈广良提着面袋子和红卫一起进来,说:“你们来的太巧了,刚好我这几天面快吃完了,正准备回家去拿呢。”

陈广良看了看表,说:“中午了,我们到二妹家去吃饭吧,这里碗筷都不够。”

仝兰芝摆摆手说:“还是在自家做点什么吃吧,你买了块手表?”

“上班、下班要看时间。我就买了一块手表。这几个月孩子都好吧?” ? ?

“就小燕发了一次烧,吃几片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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