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主要是招下乡知识青年,回乡的知识青年也招,但名额少。主要由小队推荐呢。你们家小芳在铁姑娘突击队有名气呢,这次应该问题不大。”

“唉!不好说呀,纪建弟,我们小队有好几个回乡知识青年呢。尤家娃的儿子,还有和你住一条街的那家甘肃人,白木匠的女儿。”

“嗨!那丫头才毕业,没有参加过生产劳动,竞争不过芳芳。再就是刘光华家的老二了。

仝兰芝想了想说:“建设和小芳不管谁走都是件好事,听你这样分析我就放心了。”

沙纪建说:“队里的知识青年基本也剩不多了,队里干部推荐谁肯定就会把谁叫回来,这事儿你知道就行,我走了。”

果然,没过几天队里召开社员大会,大会的内容是推荐选拔优秀的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上师范。很多社员在底下嘀嘀咕咕的小声问师范是干什么的?

海丽其汗书记大声说:“师范学出来就是老师。”

大家一听说是选拔老师,会场上一下热闹起来。

海丽其汗书记又补充说:“大家要推荐劳动积极,学习积极,思想好的青年,我们队里给了两个名额。”

经过投票选举,小芳和另一名上山下乡的知青的票数最多,仝兰芝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

接下来就是填表和体检,小芳和那个知青坐班车一起到县医院做了体检。

那几天小芳走起路来脚步如飞,笑着唱着,就连挑水的时候都是哼着歌。

转眼到了开学前的一个月,另一个知青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她办完手续告别小王坎村回城了。临走她不忘宽慰小芳,说:“小芳!你不要着急,我回到城里帮你到文教局去看看。”

小芳在家里一边劳动一边等着通知书,她心里像猫抓了一样,一刻也安静不下来,晚上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仍等不到那盼望已久的通知书。?

仝兰芝看孩子焦虑的样子,她也坐不住了,到公社文教办去问问是什么情况,那个彭主任,酸文假醋装模作样地说:“我给你打电话问问县文教局。”

? 他放下电话,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你们家小芳没有被录取,她体检时身体没有合格,被刷下来了。”

仝兰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地说:“我们家小芳身体好好的,她哪里不合格了?是不是你看我们不顺眼,把通知书扣下来了?”

彭主任一脸无辜地说:“你们家现在是光荣之家,我总敢扣你们家孩子的通知书?”

仝兰芝失魂落魄的来到革委会办公室找到郁主任想问个究竟,郁主任故作不解地说:今年去哈密上师范的公社走了十几个人呢,你们小队来了两个通知书,应该不会错呀。”

? 郁主任起身来出去了一下,急急地回来告诉仝兰芝:“你们队里录取了两个人,一个叫王素梅,另一个叫白……白毛艳的孩子。”

? 听完郁主任的话,仝兰芝彻底没有了一点精神,她回到家把消息告诉小芳,小芳忍不住大哭起来。

仝兰芝坐在那里也忍不住想哭。她想到自己和丈夫多年的坎坷人生路,费了好大劲这才把丈夫洗白,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可孩子这是招谁惹谁了?找工作怎么这样不顺呢。她越想越觉得难受,陪着芳芳哭了起来。小燕、红卫和劲松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吓得哭起来。

葛素华听见动静急忙跑过来,问:“出啥事儿了?红卫他妈。”

仝兰芝洗把脸,忍住不哭了,说:“我们家小芳命怎么那么不好呢?高中上不成,现在上师范的事又泡汤了。”

葛素华悄悄地说:“就你们娘几个还蒙在鼓里呢,那个甘肃人白木匠的女儿,前几天前就收到通知书了,粮油关系都转好了。谁都不敢告诉你。”

白木匠是从甘肃最近几年来小王坎村的,他那老婆比他大好多呢,那女人从来不出门儿。听说他的老婆原来是他的婶婶,他到叔叔家做木工活时,把婶婶拐骗到新疆来的。因为他是个手艺人,手里有点儿钱。

葛素华又给仝兰芝透露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消息。

原来这个白木匠,前段时间给郁主任和彭主任分别打了一套家具。起先他老婆还怪他白给人干活,在屋里打架,外面人听到的。

仝兰芝听罢愣了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小芳不再哭了。她向妈妈要了几毛钱,跑到供销社门市部,买了几张白纸和墨汁、毛笔回来。

她说:“妈妈我要给公社文教办写大字报揭发他们,不能再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我们。”

仝兰芝没有阻拦,说:“妈妈支持你,你写吧!”

? 第二天,公社大门外的院墙上张贴了小芳写的大字报,揭露彭主任狼狈为奸的丑恶嘴脸,控诉彭主任借工作之便,以不可告人的手段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小芳从妈妈当年不能当老师,自己不能当红卫兵到不能上高中,又因为这个彭主任和郁主任今天不能读师范,一件件写到大字报上,让老百姓认清了他的嘴脸。

最后,小芳写到:你们就是这样关心和爱护一个复转军人的妻女的吗?

? ? 将近中午时分,公社革委会书记马书记,来到小王坎村,召集海丽其汗书记和绕子队长就此次事情展开了调查。

在火车站上班的陈广良得到了消息后,急火火地回到家,跑到郁建平家和那个歪嘴的姓彭点家里大吵了一顿。

刘光华老师建议小芳坐关叔叔的班车,去城里文教局反映。

这边的白木匠坐不住了,两口子连同孩子一起来到仝兰芝门前,跪着请求原谅,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说:“他们也不没想到会是这样,两个主任说想打几件家具,我就抽空给他们打了,没成想把你们家孩子害了。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跪请您们放过我们家孩子吧?。”

仝兰芝看着白木匠一家可怜的跪在那里,冷冷地说:“可别跪着了,我们可受不起。”

门口慢慢地汇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老马拨开人群把陈广良和仝兰芝拉到屋里。

? 原来,老马刚才被公社的马书记叫去了。

老马在两年前和马书记成了亲家。怎么回事呢?

马书记家的大儿子身有残疾,三十出头了还没有娶上媳妇。老马听说了以后,伸头要和马书记做亲家。老马不算儿子光女儿就有五个,大闺女二十出头。

老马打算着若攀上了这门亲戚……哈哈!背靠大树好乘凉呀!这事还真成了。

起先,老马的大女儿并不愿意这门亲事,但总归是拗不过父母,父命难违呀。

? ? 公社的马书记请老马劝劝仝兰芝,别让小芳到县里去闹了,说那两个办事的也都受到了处分,并答应今后只要有招工的机会第一个名额就是小芳的。

老马带着这样的使命对陈广良和仝兰芝说:“他陈家妈,老陈!你们大人有大量,这件事要怪就怪那两个狗怂。 马书记刚才把我叫了去,让我转告你并答应今后只要有招工的机会,第一个名额就给小芳。”

老马把马书记的意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又接着说:“你看,让小芳不要到县里去了,你的闺女已经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不能再让另一个闺女也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他们娘几个还在你门外跪着呢,快去让他们起来吧。”

屋里的空气仿佛像凝固了一般,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多年的生活阅历让仝兰芝知道胳膊终是拧不过大腿。

仝兰芝看着老马说:“她马大伯!我听你的,有马书记的话在这

,我就有盼头了。你让门外的那一家子走吧。”

仝兰芝暗暗庆幸小萌上高中那会,那个歪嘴姓彭的因为绕子队长的事下台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又被启用呢?

当年十月,县火电厂来公社招工,小芳顺利的进厂当了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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