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说:“假如罗成业还活着,只要能够找到他本人,查清无头尸是谁,就能洗脱你身上一层嫌疑了。就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他在下圭县也算是个名人,怎么会躲到现在还没人发现?”
韦训说:“我有些猜想,已经叫十三郎留意着,现在就是守株待兔了。”
宝珠又是惊讶又是不满:“什么?怎么没跟我说过?”
韦训笑着说:“别担心,不会叫你错过,就怕是猜错了,那岂不是伤及无辜。”
走到思过斋沿街,韦训仍把宝珠的弓箭等藏在树梢上,然后问也没问,再次拎着她后腰带提溜到二楼。宝珠又做一次米袋,心里很是不爽,恼怒道:“你就不能……”
韦训疑惑地问:“不能什么?”
宝珠不知靠一个轻功高手登高上楼的正确姿势是什么,一时间被问住了,心里不知道他是故意戏弄她,还是避嫌不想碰到身体,又或是因为单手受伤,不方便抱着她?于是什么意见都没说出来,气呼呼地钻进窗户里。
杨行简坐在墙边等了个通宵,已经揣着手歪着脑袋睡熟了,听她进屋才猛地醒来,睡眼惺忪地问:“没事吧?没受惊吓吗?”
宝珠摇摇头:“我很好,罗成业那边已经有了头绪,我今天要问保朗讨要那张字条看一眼。”
杨行简一听,立刻否决:“这不妥!保朗这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还是由臣跟他交涉。”
宝珠不明白杨行简的暗示,奇怪地说:“是他整天主动跟我交流案情,由我来索要不是更容易吗?”
杨行简苦笑着想她果然不懂,连忙说:“公主忙了一夜太过辛劳,赶紧休息要紧,这些琐事等睡醒了再说吧。”
宝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想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自去更衣补觉不提。
没有想到今天保朗去过狱房,检视过新抓捕的犯人后,直接来到思过斋,以探病的名义要求亲自见见芳歇娘子,口气虽然礼貌,仍是一贯咄咄逼人的蛮横态度。
宝珠没睡多久又被揪了起来,心里很是气愤,然而形势所迫,也只能换了衣服去见他。因为自己气色很好,不得不在脸上唇上压了些粉来掩盖,竭力伪装出苍白憔悴的模样。
保朗看着她扶着栏杆慢慢从二楼挪步下来,笑着说:“还能走路,这不是很好吗?我本想叫几个大夫来给你诊脉,看看到底吓到哪儿了。”
宝珠暗自心惊,心道外表还能作伪,可是一摸脉搏就露馅了,这人步步紧逼,又如此精明,实在令人讨厌。
婢女扶着“虚弱头晕”的芳歇娘子入座,单独给她斟了茯苓当归药茶,宝珠以袖子掩着口鼻,拉着脸,冷冷盯着保朗不吭声。
杨行简怒道:“见到了?这样折腾一番,又要病重两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接来找老夫谈就是了,非要折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保朗不以为意,笑着说:“倒不是在下非要难为芳歇娘子,只因被盗宝珠至今没有寻回,我不得不抓紧能用的所有手段,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芳歇娘子海涵。”
杨行简奇道:“我女儿是个人,你能用她寻找赃物吗?简直信口开河!”
保朗正色说:“那个盗珠的青衫客至今逗留在下圭城,此事异乎寻常,据推测没有别的目的,一定是觊觎芳歇娘子美色,非要得手才能罢休,我只能把你当做鱼饵,看能不能把他钓出来。”
这话实在不堪入耳,宝珠蹙着眉头别过脸去,杨行简大怒道:“枉口嚼舌!我弘农杨氏的女子是你一介武夫能污蔑的吗?!你既然笃定是那个江湖大盗犯案,那怎么还在天天搜捕不相干的人?我听说你光酷刑拷问就枉死十几个疑犯了,这些人命你以为能轻松逃过吗?!”
保朗说:“谁说只有他一个人作案?从罗成业可知,他定有别的同伙。这人擅长轻功能够逃脱追捕,他的同伙却未必。只要抓到一个知情人,自可顺藤摸瓜破案。”
杨行简又说:“要说你急于破案,吴致远说案发现场留下了一张字条,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过?”
保朗脸色一变,冷冷道:“杨公还请审时度势,我才是盗珠案主审官,你们只是配合查案,没必要什么琐事都让你们知道。”
杨行简说:“这么说,你不肯给我们看了?”
保朗目光冷厉,缓缓摇头。
杨行简立刻起身,扶起宝珠,生硬地说:“那我们上楼歇息吧,再吹这触霉头的晦气凉风,只怕又要恶心难受了。”
杨行简扶着女儿回楼上卧房,在她缓步经过身边时,保朗低下头避嫌,却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嗅她身上散发出的瑞龙脑香气,片刻间有些心猿意马。
这微举止掩饰的极好,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一丝阴冷肃杀的寒意刹那间拂过,像是有什么利器从他后颈划过一般,保朗登时一个激灵,立刻抬头四处张望,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最近杀的人确实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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