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仍是柔如春花的模样,语气也还是那么平实温和,字句却令人心寒。
“你可知,因着这火器的缘故,多少边境庶民受苦?他们原是不必死的啊!”
“爹,”彭娇娇摇摇头,“你久未上沙场,竟如此儿女情长?女儿只知道,再不出手,别说侯府,便是姑姑在宫中的地位,亦是危如累卵。”
“他们虽有牺牲,但经此一战,若能换您主事,却或可换得边境长期的和平,于当地生息而言,这笔帐是算得过来的。”
彭娇娇说的,当然是歪理,但歪理毕竟是理,还是有让人信服的一面,只是未免冷酷了一些。
终究打不下去,承恩侯只是背过身去:“你没上过战场,所以不明白,人命是多么宝贵,有时他脆弱得紧,有时又很坚强。总之,活着不易。天道无可恕则罢,若是人力施为…”
“天是何为,何以为天?女儿只知道,事在人为。如今情势不就转过来了吗?”
这话当然没错,只是…
“爹,没有时间再让我们浪费了。”
正当此际,外头有叩门声,管家恭敬禀道:“老爷,兵部祁尚书递了帖子来拜见。”
二人对视一眼,皆收了声音。
如祁恒这样掌握实权的皇党中间人物,日常不过在家收收拜帖并看看各地寄来的条陈罢了,实际动念要见一见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论出门拜见他人了。
这既是因为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是因为皇帝多疑,多加避嫌的缘故。
但今天,他却递帖子来拜见承恩候。
“你去回帖吧,见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彭纯那里,我会派人去找,你不必管了。”
身后,彭娇娇无声的笑了。
只要彭家重回权力中心,那么有些事,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时间她有,耐心,现下她也不缺。
李茂锦近来出府的时间不少。
“她很忙吗?”
举筷四顾,谦王是有些日子没吃到芳菲阁进献的民间菜了。
白管家笑道:“娘娘近来仿佛都没去东华门那边,都是去了青马山。”
青马山?谦王初至燕城时由秦知府等人奉承着去赏过一次春景,仿佛也没多大特别之处。
“她去那里做什么?”
青马山这边,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
数十个工人正在新起的排屋旁忙活,挖泥、排沟、笼地龙、起大炕…
有的热得身上汗起了一层一层的,又发了刨燥,想把外裳脱掉。
刚把手伸到腰带处,旁边的人就忙道:“不行不行,蔡管事看到要骂的。”
“老子热得受不了,今儿怎么就不能脱了。”
一大早蔡管事就各处传了令,又没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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