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何氏按原定计划出了府,回来倒是神色恹恹的。

何氏出门时早,留下了雷嬷嬷发落一家子大小事务。故而她并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她领着众人,跟上来服侍何氏换下了大衣裳,又将常服系好,钗环等一概拆了不用,这才送进净房。

“好了,你们各去忙吧,人多了吵得我脑仁儿疼。”

自从开始张罗大小姐的婚事后,太太就常念叨这个毛病,众人都是心中有数,退了下去。

只留下雷嬷嬷捧着一盏泡了几道水的枫露茶。

“颜色、温度,都是正正好的,您回来的正是时候。”

看何氏打帘子出来,她忙扬起大大的笑脸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氏就是心情再不好,此刻对着这张脸,也发不出脾气来。

喝了两口茶,气也平了些,又为雷嬷嬷扶着,在贵妃榻上侧躺了下来。

何氏看着雷嬷嬷忙不迭跑去取了通圣油,又将戒指手镯等物取了下来,两手指尖对搓,知道是要给她揉头了,便半合了眼。

“太太这是怎么了,”雷嬷嬷看她肩膀松下去了才敢问,“我看着您出门时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像是累着了。”

“嗯。”何氏语音有些个低沉,却没接着说下去,雷嬷嬷不敢问了。

“你说,宽仁怎么样?”

雷嬷嬷吓一跳,手不免重了些,何氏嘶的一声。

“太太,宽仁少爷比大小姐还小几岁呢。”

更别提那干啥啥不像的何舅爷。

“你知道什么,”何氏径直坐了起来,手重重搁在黄花梨的扶手上,也顾不得疼了。

“婧玲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说,这样的孩子,还有什么不足,到头来,他们拿些什么来搪塞我们?”

何氏越说越气:“今日我去找姑太太,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掏心掏肺给她说了,原以为姑侄亲,她总要为婧玲着急的。谁料她只是不痛不痒的道,让我不要着急,慢慢挑拣,一切要以婧玲的幸福为要。”

“我听了气得心口疼,我的女儿,我竟不疼她?她若是不好,也就算了,她样样都好,一时之间哪里去找得这样一个人来配她?”

“她可是一句没提别的,我也坐了坐就回来了。”

实则卢宛是早几日过府时已听说过卢老太太的打算,她也劝过老太太早日向大哥大嫂交底,老太太却道,一是何氏心气高得不得了,二是本家那里,虽说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毕竟没收到准信,还是再等等。

这虽是老人家把稳持重之言,也未必没有磋磨媳妇的意思,她自己左不是右不是的,也不好提前向何氏透露,只得说些闲篇。

“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就想,”没等雷嬷嬷从思忖中回过神来,何氏掸了掸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如就许了宽仁吧,我们何家虽穷些,但好歹大小姐嫁过去就能掌家,有我们看着,谁又敢给她脸色瞧呢?有婧玲的才干,再说她都嫁过去的,她爹总不能干看着呀,不过几年就拉拔起来了,那时岂不是样样都好。”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