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缓缓走上正位,理了理思绪,开口道:“有一事,要与大家说。瑄良媛有了身孕是六宫都知晓的事情,且也是新宠里头一个怀有身孕的,所以陛下更加怜爱。”
文锦错开了视线,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继续说道:“但是没想到,有人却起了别的心思,想要除掉瑄良媛的孩子。”
说罢,文锦的眼神凛冽起来,呵斥道:“叶良媛,你可知罪!”
叶昭灵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文锦,忙不迭地起身下跪,“皇后娘娘,您这话嫔妾听不懂。嫔妾从未害过瑄良媛啊!”
“那你来告诉本宫,这个是什么!”话落,司琴递给文锦一个翠绿镯子,文锦拿过直接扔在了叶昭灵面前。
“这个.这个..的确是嫔妾的东西,可嫔妾是用来打赏下人的!何谈谋害瑄良媛啊,还请娘娘明鉴。”叶昭灵开始四肢发抖,开始回顾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澄婕妤突然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叶良媛这是打量着蒙皇后娘娘吗?这镯子,莫不是事成之后的奖励吧。”
“不是的!婕妤娘娘,不是这样的!”叶昭灵突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被推入了无底的黑暗中。慌乱中她把求救的视线投向了瑾妃。
瑾妃对上她的视线,不由得冷哼,“你看着本宫做什么?难道叶良媛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便要攀扯到本宫身上吗?”
叶昭灵不可置信地看着瑾妃,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如今自己出事,瑾妃非但不帮忙解释,还要在一旁冷嘲热讽。
文锦听过这些话,又重新看着叶昭灵,缓缓道:“纵使瑄良媛位份不高,却也是陛下的嫔妃,你怎能出手害她?你让本宫如何和陛下交代?”
说完,文锦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凤椅的扶手,却着实把叶昭灵吓了一跳。
叶昭灵此刻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令她感到透不过气,渐渐生出一股窒息感。“娘娘,嫔妾真的是冤枉的!还请娘娘明察!”
文锦并未把这段话听进耳里良久,徐徐开口:“良媛叶氏,扰乱后宫安宁,试图残害皇家子嗣,实在是有罪。废黜身份,囚禁大理狱,赐自尽。”
听到自尽二字时,叶昭灵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马上往前爬了几步试图争夺更多的时间。“皇后娘娘冤枉啊!嫔妾真的是冤枉的!是有人要害嫔妾啊!”
此刻她的脸色比纸还白,她管不了这么多,她只想活下去。
文锦不愿再听,便唤来了侍卫将人拉下去。叶昭灵此刻被侍卫架着,说不出话。眼里燃烧着痛苦的火光,发出恐怖的喊声。
“带下去。”文锦挥了挥手。
哭声戛然而止,坤宁宫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似乎时间都停滞了下来,仿佛一个动作都能将这平静击碎。
“叶氏的教训你们也看见了,若今后谁再不知好歹,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是。”随后众多妃嫔起身行礼后都一一退出了坤宁宫。
是夜。冷冽的月光洒下,树影被拉成各种扭曲的形状,澜泱一步步向前走着,被芳芷搀扶着来到了大理狱。她眼神犀利了些,寻找着,锁定了一旁的叶昭灵。
只是一晚上,她便如此狼狈,她姣好的面容好似假面一样僵硬,只有嘴唇战栗着,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
叶昭灵猛地抬头看见了澜泱,如饿狼般扑了过来,只是在她身前的,都是无情冰冷的栏杆。
眼泪从她那凝滞的眼睛里流溢出来,愤恨地盯着澜泱:“是你!是不是你害我!”
澜泱后退了几步,稳了稳身子道:“我没有要害你,是你自己自不量力,咎由自取。”
“我没有!”叶昭灵嘴唇发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澜泱轻笑,嘴角微微上挑,“你还记得琉璃吗?”
此刻叶氏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低垂着头,努力回想着她口中这个人的名字。随后大喊出声:“是你指使那个贱人污蔑我的?”
澜泱走近她,挑起她的下巴,望着她那副姣好的容颜许久,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无须再瞒着你了。”
澜泱眉头紧锁,目光上也溢上了一层悲楚,“琉璃的确是我的人,无论你肯不肯收留她,我都会让她假借你的名义去陷害瑄良媛。想来你入宫的这些时日,得罪的人应该也不少吧?否则,我也不会成功得如此容易。”
“至于那个手镯,也是我的。”澜泱声音轻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你坏事做多了,竟如此害怕。”
叶昭灵的身子依旧颤抖着,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垂在两侧的双手难以抑制地发抖。“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这个琉璃!”
澜泱轻笑出声,脸上写满了鄙夷:“你自然不会认得她了,因为今日是宫宴,你没有时间回宫,我便让琉璃此刻去仪元殿,你又怎会发现她呢?”
“不会的!”叶昭灵痛苦得弯起了身子,崩溃道,“你要陷害我,瑾妃不会让你得逞的!她马上就会放我出去的!”
澜泱缓缓抬起美眸,徐徐道:“你以为瑾妃会帮你吗?你本就是她的一颗棋子,没用了便也就扔掉了。想来瑾妃还要感谢我,若不是今天这一闹,她还要费心思该怎样把你舍弃呢?”
澜泱的话,如同冰川般,一次一次刺在她的心上。
随后澜泱的眼神又锐利了些,淡道,“你曾经心心念念想依靠的瑾妃娘娘,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帮你。而仅次于瑾妃之下的澄婕妤,你曾经又得罪过她。至于柳嫔,如今她更是自身难保,又如何来保你呢?”
叶昭灵似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可她依旧无能为力,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良久,她放声大笑,“好啊,如今你也算反咬我一口。”
澜泱视而不见,甚至露出无比厌恶的神情,呵斥道:“那日你谋害瑄良媛,又与瑾妃狼狈为奸陷害澄婕妤。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对你讲究情义?”
“她就是个贱人!”叶昭灵抬手用袖子擦拭眼泪,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抢了我的恩宠,让我被六宫嘲笑。她该死!沉宛姝该死!”
“该死的人是你!”澜泱下意识地心头一紧,见她如今竟是这般的狼狈与不堪,澜泱也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
“就算你帮瑾妃做成了事,她也依旧不会留着你!”澜泱语气中透漏一丝怜悯,“不过,这深宫藏白骨,我原以为你一早便知。”
留下这句话,澜泱便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仲夏的夜晚有些凉,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迫感,那种感觉,让人窒息。
狱中更是漫无边际的寒冷,那一丝一丝的寒凉拼了命的往里钻。叶昭灵的脸色白中泛青,她的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费力地蠕动着苍白且毫无血色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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