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祈京守备司与北幽皇城禁军虽然都可以算是守卫北幽都城的最后防线,但两者之间却有着极大的差别。

北幽祈京守备司属于北幽军队序列,在北幽军队中与负责北幽本土防御的卫国司、负责征战杀伐的远征司并列,在祈京朝堂上则与国政、国律、国吏三司并列。不仅负责着整个祈京的防务,也负责着祈京内的秩序维护。

因此,这支不过三万人的军队,在北幽朝堂上有着难以撼动的地位。

而皇城禁军最早是北幽皇室在各支军队中抽调出兼具实力与忠心的精锐组成的护卫部队,它不再属于北幽军队,只对皇室负责。随着祈京数百年的安稳,这支禁军选拔的标准也从实力与忠心相对平衡的角度逐渐彻底靠向了忠心一侧,其中成员也多为皇室内部青壮。

北幽与玉轸的战事持续了数十年,即便是如今占据上风的北幽军队,也难免有死伤。因此,即想要给后世镀上一层军功的金容,又担心争战所带来的牺牲的北幽皇室纷纷将适龄的子嗣塞进了皇城禁军中。

对此,北幽国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被打到攻破了祈京城,只余一座皇城时,也已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的局面,因此这注定是一支派不上用场的部队,将那些训不得罚不得的皇室子弟塞入这支部队中总好过去恶心北幽正式的军伍。

但如今,这么一支只有外表精锐至极的队伍却走出了皇城,走入了祈京百姓的视野里。

祈京城内,居民们惊异地看着皇城禁军跟随着祈京守备司的步伐一路走出皇城,向着祈京守备司大营而去。清晨祈京守备司的人抬着一副棺木进入皇城的消息早已是人尽皆知,祈京守备司御司大人遇刺的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百姓议论纷纷,都只当祈京守备司要变了天。

而此刻,祈京守备司大营内,刚接任了守备司御司之职的陈铁衣正坐在营房内,这位熊罴一般壮硕的军人沉声道:“嵇汪铭,自我们北幽立国以来,祈京城防皆由我们守备司负责,你们禁军不能接手。按陛下的安排,你们也该只是协助我们进行祈京城内的安防!”

“陈御司。”在他对面,一位身披便服的中年人扬起眉毛从身旁的桌上取过一杯茶道:“我鹰击营已奉命加入祈京守备司协助防备事宜,‘你们禁军’四字是否用着不太合适啊。另外,祈京城内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祈京守备司……哦不,咱们祈京守备司口风不严,御司遇刺之事已经弄得满城皆知!这本就是守备司的过错,若再让鹰击营穿着禁军的甲胄接替下祈京城内的职责,岂不是坐实了遇刺之事?届时祈京城内人心惶惶该当如何?!”

“但祈京城防……”

“陈大人!”嵇汪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陈铁衣的话,继续道:“皇城禁军同样是立国之始便负责守卫皇城禁地的安危,论城防守备,我禁军出身的鹰击营丝毫不会比守备司差。相反的,维持祈京内的治安,却不是禁军所擅长的,若是贸然接手,岂不是会惹出乱子?而且,城防守备不宜变动频繁,国律司将要来调查御司遇刺一事,保不齐守备司内都要仔仔细细询问一遍,若是误了祈京城的城防守备该当如何?!”

“但禁军从未参与过真正的战事,又怎能……”陈铁衣两条浓厚的眉毛几乎要挤到一起。

“噗!”陈铁衣对面,嵇汪铭皱眉将茶水吐回杯中,随后抬眼看了看陈铁衣道:“说得好像守备司就经历过真正的战事似的!也不过就是二十年前跟着卫国司追击了一阵玉轸军罢了,那时我禁军不同样在整军备战?陈铁衣,一天之内,守备御司遇刺,国吏司御司失踪!出了这么大的事,守备司还能继续负责祈京的防务已是陛下的恩赐。还是说你守备司怀疑我们禁军会对陛下不利?”

陈铁衣哼了一声,却没再辩驳。

嵇汪铭嫌弃地将茶杯放回桌上,道:“若你担心我鹰击营经验不足,那我们可与守备司轮岗负责祈京的守备工作。我们也可跟在守备司后面学着点,如何?另外,前任御司死得不明不白,我怀疑是守备司中出了对他知根知底的奸细!这一点我已经上报陛下了,近期,守备司所有伍长以上的军官都必须老老实实接受国律司的调查!”

“呯!”硕大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陈铁衣腾地从椅子上站起,目光死盯在嵇汪铭身上。

“这后半句可不是在与你商议了,这是陛下的安排!陈大人只需告诉我,对于我前半句的提议认可与否就行。”

陈铁衣双拳半晌之后才道:“那就按嵇大人的意思办。”

“如此甚好,对了,守备司无好茶,这些是陛下托我赏给陈大人的。”嵇汪铭挥了挥手,一个侍从捧着锦盒入营。

“谢陛下!”

……

就在禁军鹰击营入驻守备司的当口,北幽国吏司内,新任御司程长君正与五位大臣共商国吏司之事。

北幽朝堂,国吏司御司、参使之下,设五位掌吏大夫。此刻,便是程长君与这五位掌吏商讨国吏司之事。

原国吏司御司龙远图失踪之事已经传遍了国吏司,国吏司大臣们尚未人心惶惶,反倒是暂任御司一职的原参使程长君惊慌失措,几乎将惶恐二字写在了脸上,看来接连两位御司出事将他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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