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三个字,所有缥缈峰修士腾空而起,白风引落叶,数不尽的无形白叶齐刷刷飞向虚魔神宫,一声巨响仿佛雷神下凡,而这一声巨响正和幻龙城的雷声一模一样,原来他们在幻龙城听到的雷声是虚魔宫倒塌的声音。

钟离幻云忆还有魔神都惊呆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峰主会用这个阵法对付魔神。

缥缈阵,这可是缥缈峰最大的杀伤力最强的阵法,云忆和钟离幻在缥缈峰都学过此阵法,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绝不可用。

韶秉权悲伤的眼眸里充满血,不再等待,沉喊一声“赤魔,召来”,随即手中化出一柄水红色长剑,红光闪烁,杀气腾燃。

很快浓烟弥漫,满目凄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云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拼命的想阻止峰主,但他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他知道这里是他的记忆,他根本改变不了,无可奈何!

血雾中魔神宫主韶秉权怒目红透,杀气冲天,他一手护着妻子华引语,一手拿着神器赤魔,拼尽全力为妻子杀出一条生路。

缥缈峰修士数千,各个摩拳擦掌,修为皆高深难测,而魔界弟子明显的都已经精疲力尽,垂死挣扎了。

突然,魔神夫人华引语腹痛不止,即将临盆了,无奈之下,魔神一把拉起妻子腾空而起,平稳的落在了一个还算安全的角落里,随即双手合十,猛然再打开,一道红色透明结界就此打开,护住了妻子,自己则继续与修仙界的修士厮杀,黑的魔,白的仙,似乎千百年都是如此。

云忆钟离幻的虚影也钻进了结界里,他们想护住华引语,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很快的,角落里的华引语生下了一个男孩,魔神听见婴儿哭声顾不得许多,立马飞来到夫人身边,正此时,云忆看见一位白衣修士手持血剑向华引语怀中的婴儿劈来,他本能的将身体挡在了前面,但是白衣修士却从他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他只是一个影子,根本不存在,所以什么也挡不了。

待他回头,华引语已经将婴儿紧紧地护在了怀中,而自己则被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魔神睁着眼睛仿佛疯了一样,半天才大喊一声,赤魔剑直穿修士嘴巴。

鲜血溅红了魔神的脸,他也顾不得擦,一把拉起夫人,惨不忍睹,他失声痛哭:“引语!引!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哭声响彻了整个魔界,仿佛像一匹即将死去的野狼的哀嚎,绝望而愤怒,不解而悲怆。

他抱起华引语怀中的婴儿,孩子血淋淋的,不过没有任何伤口,真好看!眉毛还淡淡的,眼睛圆溜溜的,鼻子很立,嘴巴咕噜咕噜的,好像要吃/奶的样子。

眉梢,眉梢还有一朵小小的红色小花,闪着淡淡的光,像一朵鬼兰,花叶尖尖的又很缥缈,向着太阳穴的部位而伸,真的好看极了,不闹也不哭,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云忆看着才落地的自己和死去的母亲痛苦极了,他哭却又哭不出来,他只感觉窒息的痛苦。

魔神扯下自己的黑色披风,将孩子轻轻地包了起来,抬起右手,凝聚灵力向婴儿眉梢的那朵小花压去,小花不见了,小花的消失同时也封住了他生为魔族后裔的魔力,从此他和所有人间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

“魔神,快走......”一个人拼了性命的护在魔神周边,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挡住这些杀人如麻的修士。

只见此人一张脸面简直就跟画的一样,不是说多好看,而是特别的......循规蹈矩,只能这么形容了。

魔神看见此人眼含红泪的道:“班羽师兄,求你,救他……”神魔将孩子塞到了这个所谓的班羽师兄的怀里,一脸信任与祈求,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魔神!”班羽悲伤极了。

魔神道:“带他去人间,去红尘,让他活下去,求你……”魔神凶煞的眼眶里流出了期盼的眼泪。

“魔神,那你呢?我们一起走......”班羽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出不去了,师兄,将他带到人间,安稳一世吧!我夫妻二人九泉之下,定会感激不尽!”说完,他在怀中取出一种质地非常轻细的黑纱手帕。

并拢双指,灵力闪过,一滴血从指腹流下,写了一封书信,书写如下:

“姓韶名华字知忆,正月十五血海生,父死母亡归阴地,奈何桥头望幼子,求君怜儿无辜命,收作亲子送魂归!”

正是那块黑纱上的红字,云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是轻飘飘的,钟离幻扶着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写完,魔神摸着孩子的额头道:“华儿,不要报仇,做个平凡人吧!”

瞬间,魔神腾空而起,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笼罩在了整个魔界,他疯了,他要用几十年修来的仙根做最后的挣扎。

云忆痛苦的嘶喊着:“不!不要!停下来”,可是魔神根本听不见,也感觉不到。

很快,魔神硬生生的为班羽和还在苦苦挣扎的魔界子弟开出了一条生路,所有缥缈峰修士见此状况,无不惊讶感叹。

“快走!别回来……”魔神奋力的呼喊着,黑红的血从口、鼻、眼、耳哗哗往下淌。

顾不得了,顾不得再看一眼魔神,所有还能走动的魔界子弟纷纷逃跑,这些弟子中,云忆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单代秋。

“魔神!魔神!”班羽的心都要碎了,看着魔神用仙根作为代价为他们开路,他恨不能和他一起死去,但为了护住小宫主,他必须离开,否则魔神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于是,狠下心肠,腾空而起,消失在这像地狱一般的魔界里。

魔神看着那远去的逐渐消失的班羽背影,他想着、盼着、笑着,他们终于逃出去了。

仙根终于散尽,身体好沉好重,再也不能支撑,重重的从半空砸到了地上,溅起一阵阴风,他用尽力气爬到了夫人华引语身边,将她轻轻地环住,他不敢用力,生怕把这劈成两半的妻子弄得更加尸体不全。

云忆此时和他一样痛苦,他趴在父亲父亲的身边哀嚎着,奔溃着。

阴风吹过,父亲闭上了眼睛,再也没能睁开,云忆无力的摇晃着两具尸体,悲痛欲绝。

钟离幻也不劝他,只是一个手紧紧的握着云忆,就让他哭吧!他陪着他一起哭。

猛然,他们身体一抽,不由自主的一个闪念,睁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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