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柔被耶律影半扶半拖着进了帐中,雪白的毛毯上瞬间被血侵染。

“医官!”耶律影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将人拖到了床上躺下,撕扯开她的下半身衣裙,结痂后又破裂的伤痕一下子暴露在她的眼前,血肉模糊,看得人心惊。

耶律影从前只在萨耶凌口中听到她不良于行的消息,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不禁有些责怪地看向萨耶凌。医官急匆匆敢来为安芷柔医治。

“你在怪我?”萨耶凌问道:“谁知道就这么几记鞭伤,她隔这么厚的衣衫还能伤得这么重?”安芷柔现在她们手里,也算得一个筹码。她自然是不希望她出太大的问题!否则就真的玩脱了!

耶律影看了一眼萨耶凌:“事情的严重性你自己心里清楚!到时候!秋后算账起来!孤也保不了你!”

“哼!”萨耶凌一甩袖:“放心!太子殿下!”她的太子殿下叫得格外阴阳怪气,一字一顿都在提醒着耶律影她是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的!

医官替安芷柔包扎好后,又特意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只不过经此一伤,安芷柔恐怕这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

耶律影有些愧疚地坐在了安芷柔的身旁,等待着她醒来。

所以当探子传来消息说,秦国有意和谈后,耶律影几乎是立刻同意的!

“不行!”萨耶凌听说耶律影同意和谈后也不顾他们现在还在吵架,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放了安芷柔,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两军交战必有伤亡!他们秦国打不起持久战!咱们燕国就打得起?”耶律影站起身,将手中的信件交给萨耶凌:“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条例!咱们燕国不亏!”

萨耶凌打开羊皮纸上的文字,秦国愿意割让函谷关城外的三座城池作为条件,换取燕国闫玉关外的陵南一城。剩下的要求就是让安芷柔平安归秦。

“凌!”耶律影缓缓起身:“我知道你的抱负!知道你有野心!我不介意也乐意给你权力去做你想做的!”拉过萨耶凌的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忘了你当初找到我时说的话了吗?”

萨耶凌抬头,她当然记得!

她记不清那次是第几次被父亲责打了,自小被当做太子妃培养的她,一举一动,一鼙一笑都要符合太子妃的规范。一有不合规制的时候便会责打,罚跪!相反,这一切妹妹就不用。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在父亲膝前撒娇,她最爱的小羊皮鞭也是父亲亲手做的,幼时她见过最多的便是妹妹无忧无虑地奔跑着,而她只能跪在烈日中,一遍遍地被耳提面命。

恨过吗?当然恨过!恨谁呢?恨妹妹吗?可她会为自己端上冰饮,会哭着为自己向父亲求情。恨父亲吗?她现在从属的一切都是源于他!她怎么去恨!只好把恨寄托在那个虚无的太子身上。

十二岁那年,太子的人选终于确定了下来,她终于可以将恨落实到具体的人身上。这一刻她喷薄的恨意再也无法遮掩住,平心而论,若耶律齐只是一个普通皇子,她或许真的对他有几分喜欢!只是他偏偏当了太子!

所以,她那日故意在妹妹面前提起耶律齐灾星的传言,装作一份忧思的模样。果然,当日,乌琪雅就提着小皮鞭子去找耶律齐了!

这样的小伎俩瞒的过乌琪雅,却瞒不过萨满里,她又一次跪在了烈日中!又一次次地听着,自己这辈子只能是太子妃这些话!

可是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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