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便查明。

那贼人被带下去不久后,就被刑署的拷问官问清了来龙去脉。他的确是余山戈派来作乱的,而作乱的方式也正如龙时和齐炎猜测的那样,是投毒:他在军中多个营中平日饮水的几个大缸里丢了病死的老鼠。

齐炎汇报后,江桓即刻命令全营不得饮水,并及时将喝过毒水的士卒安排到最近的医馆进行医治。

此事惊动了冷空,当日便亲自到先锋军来,召集了江桓和先锋军所有的校尉、夫长商议剿匪事项——而龙时尚未被任命为校尉,自然不在其中。

至于其他军士,则都暂时回营中修整,等待指示。

此刻,龙时所在营帐内,众人少有的沉默着。他们都知道,如果刚刚没有龙时及时制止他们饮水,此刻,他们估计已经在医馆里躺着了。

这群山匪,远比他们所想的要恶毒。

“那个……龙时,你没事吧?”没有人能想到,率先打破寂静的居然是陈壮。

众人都一脸惊讶地看向他,要知道现在与龙时同舍的几个人里面还不服龙时的已经只剩下陈壮,以往陈壮从不主动与龙时搭话,今日竟意外地关心起龙时来了。

“没事。”龙时显然也是有些小震惊,愣了一下才缓缓答道。

“能防住那样的偷袭,你的确不是一般人。”陈壮语气里还带着些不服气,看得出来,他此刻是在强压着自己内心的那股倔劲和龙时说话。

“哦?壮,意思是你想通了?”张飞扬跳了起来,兴奋地看向陈壮。他清楚整个三营里最不服龙时的就是陈壮,如果陈壮今天服了,三营里就再也没有谁能难倒龙时。

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就被陈壮的下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但我还是不服。”陈壮说这句话时并不似以往和龙时说话时那般激动,而是异常的平静。

“为什么?”张飞扬替龙时问了出来。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龙时也跟着问了出来。

“没有为什么,我和你,就像是水火一般,不可能相容的。”陈壮攥紧了拳头,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曾经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眼中满是怒火,“营里的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现在服你,只是因为他们见得太少,经历得太少,还不知道你们这群人上人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你失望,而且,失望得很彻底。”

这一刻,帐内又静了下来。

张飞扬巧舌如簧,现在却也是一言不发。

这一番话,同样让龙时不知如何出言以对。

这是平民与贵族之间的隔阂,绝非他简单的两句话能打破。

哪怕再如何想要证明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当校尉令被拿在手中的那一刻起,标签就已经打在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证明都只能是徒劳无功。

“看来,你应该经历过什么事。”龙时最终没有选择反驳陈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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