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玉只得匆匆起身,让有知将衣物送了进来,快速穿戴起来。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得尽快赶过去。

谁知他才刚刚扣好里衣的盘扣,李四通便带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有知立刻挡在他的身前,不让外人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

李四通不知他在沐浴,也慌了神,忙让侍卫们退下,又勉强向他告了罪,让他快些穿好衣物。

祁疏玉一头雾水,只得匆匆将象牙白暗纹深衣套上,又披了件月影纱外袍,腰带都还没有系上,就被侍卫们擒住双手,按跪在地上,有知见状要来阻拦也被按倒在地。

李四通是真的头皮发麻,他也知道今日的行为于理大大的不合,早晚被御史们戳断脊梁骨。但想着皇帝抱着昭贵君那副暴怒的样子又实在害怕,当皇帝的狗也好难啊。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口谕,君后祁疏玉为人善妒,恶毒跋扈,屡次顶撞,如今还暗中投毒,致使昭贵君性命垂危,现将其打入大牢,听候处置!若是昭贵君性命有碍!定……”

祁疏玉抬起了一张苍白的脸,头上的发丝还在滴水,看着倒像是他的眼泪一般,他黑曜石般的双眸直视着李四通,冷笑道:“定怎样?定斩不饶?”

李四通忙来到他身前,低声劝慰道:“殿下,昭贵君如今性命垂危,好几次险些救不回来。陛下也是关心则乱,待查明真相定会放您出来,现下只能委屈您了!”说着便叫人将他押走。

因着宫门已关,再者将堂堂一国君后关入刑部实在太过离谱,因此最终只是将祁疏玉押到了后宫中负责审理妃嫔罪行的内惩司收监。

事发突然,内惩司众人还以为是君后突发奇想,来深夜巡查,没想到被押着的反而是君后。战战兢兢将人接过,又勉强收拾了间整洁的牢房出来,便将人送了进去。

见他身上的衣物都被身后的长发打湿了,象牙白的深衣紧紧贴在身上,透出腰臀处瓷白的肌肤,他双手被束在身后,还没发觉。狱卒们深觉不妥,忙给他松了束缚,让他换上了身崭新的囚服。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众人才匆匆睡去。狱卒们锁门前还客气地跟他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祁疏玉见他们战战兢兢也只好摇摇头,笑着让他们快去歇息。

李四通命人将他押走后便匆匆去服侍皇帝了,侍卫们虽同情他,也确实不知道紫宸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疏玉苦中作乐地想起了乌金丸的话,“万言宁还真是属狗的,没沾上都要来咬两口,咬了还不松口”。总不至于因为他是管理后宫的,所以什么都算在他头上吧?

他被禁足多了都习惯了,但进大牢还是头一遭。整间屋子逼仄狭小,仅有一银盆大的铁窗可以透气。看得出狱卒们已经尽力将屋子打扫了一遍,但满地的灰尘还是呛得他直咳嗽,身上粗粝的棉布衣物也硌得他肌肤发痒,木床上的靛蓝棉被更是透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

祁国承平日久,对地坤的要求越来越严苛,便是祖母下定决心改革也无法撼动贵族们对地坤的盘剥。小小的牢房里摆放了无数的刑具,只要进来了总要用一两件在身上方能脱身。狱卒们虽不敢得罪他,但腰间和手腕还是给他上了锁链,他揉了揉腕间发红的腕子,看着自己这副落魄样子,不禁苦笑道:倒真是个十足十的囚徒样子。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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