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啰!”……

扫地阿姨的声音从山洞口再次传来。

豆娘轻轻推开裤子云,美眸一凝,慵懒地轻笑。裤子云如沐春风,牵着豆娘的手,一起走向夜叉洞。

洞门外的扫地阿姨,一脸和谐。她一直扛着大笤帚,工作处处留痕,敬业得滑稽。

“哎呀,我就晓得,你俩的衣裳该换洗了,嘿嘿,先吃饭,这洗衣的细活儿,我最拿手。”扫地阿姨一脸怪笑。

“别看阿姨矮小,说起话来,句句落到实处的。”裤子云向豆娘耳语。

夜叉洞。热闹。

男男女女端着空口无凭的大碗,围着一处篝火,用筷子敲得叮当响。他们大多是那些骂树开花、溪边比哭的人。

被裤子云解救的那七八个孩子像饱满的喜鹊,向他奔跑过来,煞是亲热。

豆娘对裤子云说:“还真得感谢扫地阿姨,要不是她勤快,这些被社会边缘化的底层人,只得受冻挨饿。唉,洞中食物所剩无几,多想能改善一下伙食,吃顿肉。”

裤子云抚摸着孩子们的头,笑着说:“吃肉简单,看我的,今晚就上山去逮些野兽。”

扫地阿姨插话:“能弄些野猪,就太好啦,不过大侠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你俩换洗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豆娘穿大洞主母夜叉的,裤子云穿红毛的。”

用过晚饭,裤子云向洞中几块大的灵石吊灯发功,助其加大光亮。然后拿着母夜叉留下的方天画戟,带着三五个壮汉,备好绳索火把和网,一起上了后山。

豆娘则留在山洞里,边烤着衣服边给孩子们讲故事。

“我好想娘……”

一个小点的孩子边说边哇地一声哭起来,其他孩子见状,也跟着哭。后来,哭成一锅粥。

豆娘急得团团转。好在扫地阿姨从厨房拿来一个白馒头,依次掰给孩子们,这才暂时止住稚嫩而又伤心的哭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篝火已暗淡下去,这几个孩子已睡着了。

看着孩子们泪痕不褪的脸蛋,豆娘落下眼泪。她暗暗发誓,待救出花阳、母夜叉和宫商角后,就一定要亲自找到孩子们的父母,免得伤心欲绝。

拂晓。

狩猎的裤子云一行满载而归。战果是:三条野猪,和一头梅花鹿,还有十几只野兔。

“好哇好哇,现在我们顿顿有肉吃了。”扫地阿姨欢喜得直跳。

豆娘看着满脸是血的裤子云,心疼不已。她打算用热毛巾去敷伤口,被裤子云拒绝。

“这不算什么,想起小时候,每当肚子咕咕叫唤时,我就要去跟野兽搏斗呢。”裤子云陷入回忆。

一壮汉道:“感谢大侠相救,要不是他把正要扑向我的那头野猪引开,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们啦,呵呵。”

说罢,他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时的紧张状况。那头野猪从一块大石头上,一下子向倒地的他扑下来,等死的他吓得直哆嗦,这时大侠闪身而过,刚好挡住下落的野猪,大侠被扑倒了。

那头野猪露出獠牙,正要用猪头去拱裤大侠的屁股……哪知大侠的屁股也是摸不得的。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豆娘却惊恐万状,裤子云只得上前安慰。

缓过神来的豆娘对裤子云说:“把兔子放了吧。”

裤子云从她怜惜的眼神中恍然大悟,赶紧放了那些兔子。

原来,豆娘想起师娘上官雁断臂所幻化出的信使——小黑兔,触动了心弦。

“云哥哥,我想赶回青城山,尽早为师娘敬一炷香。只是我又放心不下这边,据说鬼人异动厉害,我害怕它们提前活过来,以前有叉叉姐顶着,可是现在……绝情谷还有几十口人,要是……”

“豆娘,放心,有我裤子云在,就决不允许鬼人复活。”

说罢,裤子云提着方天画戟,来到白骨园查看一番。

在豆娘和大伙的帮忙下,尽量将白骨分散开来。

本想抛入溪流,但又怕脏了溪水;本想全部烧掉,奇怪的是点不燃火。

看来,戾气所致的东西,得从根本入手。

为长远计,裤子云打算救出花阳后,再来绝情谷,直到救回夜叉和宫商角后,方才敢罢休。

临别时,裤子云吩咐扫地阿姨照管好那八个孩童,阿姨欣然点头。

至于绝情谷,几十口人的吃喝问题,他也作了妥贴安排,答应会定期送些钱粮。

豆娘问:“云哥哥,你在开玩笑吧,能从哪里搞到钱,这可不是小数目。”

裤子云耸耸肩:“人间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搞钱,如果你把钱看得比一切还重要的话。”

“……这,这,不解……”

“社会也同理,若只顾搞钱,只顾物质发展,则只会加剧群体迷失,社会的发展归根结底是人的发展,人发展不好,就会导致连人都不会做。”

“……那,那,还是不解,云哥哥,现在的问题不是大道理,而是你从哪里去搞到钱?”

“呵呵,不难,我会从黑峡谷弄些灵虫和灵石去卖,那可都是修仙者的抢手货。”

“哦,老爹的梦境丸也可以拿去卖。”

“哈哈哈,梦境丸,算了吧,这次花阳和我被官府所抓,把柄就是梦境丸,被人实名举报,说什么导致大批良民做起白日梦,还出现了不少失足青年……”

豆娘无语。

放眼望云,裤子云看到:

红毛又在那边跟树桩决斗;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又在上班了;

溪水边又在比哭的女子,已哭成一锅粥。

但愿不知所措的人间,世间万物都能治愈你我他。

当裤子云带着豆娘走出绝情谷,好不容易才来到青城山下的云台县。

远远地看见贺离骚。

裤子云只得用面纱将自己和豆娘的脸掩盖起来,并提前退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

戴着乌纱帽的贺离骚骑着高头大白马,威风凛凛、神气扬扬。

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就连马的头也被红花修饰。马的后边是一顶大花轿,掩得相当严实。其后跟着一支长长的队伍。

一路上锣鼓宣天,唢呐阵阵,好不热闹。

裤子云一打听,原来是贺离骚又要举行大婚。

新娘会是谁呢?

被打听的那个人告诉他,这都不是秘密了,说满城的人都知道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叫花阳。

裤子云本想给他一拳,但人家有什么错,只是实话实话,有一说一罢了。

难道花阳姑娘会变得如此草率,不堪一击?

转念一想,不会的,花阳姑娘决不是那种人,也许是被逼无奈,也许是缓兵之计,也许是寻机报仇。

也许,没有也许!

豆娘身体虚弱。

裤子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扶着豆娘,借着手中一块灵石淡淡的绿光,在黑夜中摸爬滚打,艰难地回到青城山。

天刚亮。飘着小雪。

没有人看见他们,裤子云干脆背着豆娘,找到师娘华山上官雁的新坟。

行完跪拜礼之后,裤子云深深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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