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也早听出词中之意,但凭他对孙伟光的了解,起初他并没觉得对方是在有意为难爱浓,这家伙常年在国外待着,未必真的懂那句词的含义,顶多是想用爱浓的手艺给他自己长脸罢了。

可是当他看到孙伟光脸上对爱浓嘲讽的表情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小瞧了这家伙,回想今日种种,他今天这一出,分明就是冲着给爱浓难堪来的。

“我其实——”江生站了起来,想要替爱浓解围,但是小茶桌那边忽然发生了状况。

“楼老师,您被烫伤了!”

一个女同学惊呼,众人的视线才聚到了爱浓这边来。

只见爱浓缓缓抬起手臂,若无其事地看向手背上的一片红肿,勾唇自嘲道:“瞧我,可真是笨拙,一点小伤,大家不用放在心上,只是这分茶的事——”

爱浓话说一半,看向龚良玉请示,龚良玉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沉声道:“这里的事你不用管,快去处理伤口吧。”

江生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爱浓的手,竹叶大小的灼伤,很快便起了水泡,只是简单处理一下,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江生再呆不住,招呼也没打一声就离开了席位,一路狂奔着离开。

“这——这个学生怎么如此唐突?”

坐在他身边的教授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埋怨。

龚良玉虽然已经习惯了江生的唐突,但毕竟关乎清美的脸面,这下丢人丢到外校去了,他的心情也并不是很美丽,不禁瞥向昨晚力荐江生出席的孙伟光,眼中带了些许埋怨。

孙伟光只好尴尬替江生解释道:“也不要这么武断的下定论嘛,孩子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来不及讲话……”

话说到这儿,连他自己也无法被说服,也觉得江生真是不争气,他费那么大劲儿让他在业内几位顶尖人士面前露脸,为他前程铺路,他却半点也不领情,真是跟他那个走了狗屎运却不求上进的爸爸一个德行!

爱浓盯着江生背影看了片刻,与其他学生代表交代几句,便离开去处理伤口了。

江生其实是去买烫伤膏了,他小时候被烫伤过,知道烫伤的痛苦,若是不能及时处理,真是蚀骨钻心的痛。

尤其爱浓烫到的还是手,做建盏的手!

这样下去,恐怕会耽误她毕业吧。

可等他气喘吁吁拿着烫伤膏回来时,会议已经结束了,教授们早已离席,连孟超都不见了,只剩两三个学生代表在收拾席面。

“学姐——楼学姐她没回来吗?”江生焦急问道。

“楼学姐?”同学纳闷儿,而后反应过来道:“你是说楼老师吧?她应该还在洗手间冲洗伤口,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还在那里,不过你可以在这儿等她,她说好了回来收尾的。”

江生听到“洗手间”三个字时,就已经冲过去了。他是第一次来紫竹园,找了一阵子才找到洗手间,可到了门口他忽然犹豫地顿住了脚,毕竟是洗手间,要是爱浓正在方便,他现在进去多尴尬。

就在他徘徊踱步之时,洗手间里面突然传来了孙伟光的声音。

“真狠呐,为了不给大家表演茶百戏,竟然烫伤自己的手?别以为我没瞧见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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