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一路靠在纪明的肩膀瑟瑟发抖喃喃自语。
“那么多人都因为我而死,是我害死了他们。”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前世的自己还是说给当下。
她因前世流了太多的血,所以这一世才会拼命想要结束一切。
可阻止杀戮往往需要另外一场更大的杀戮,
总有无辜的生命被牵连,死亡似乎总是不可避免。
纪安宁病了,高烧不退,整个人恍恍惚惚不清醒,总是胡言乱语。
纪端夫妇急得直跳脚,寻了好些大夫也不见任何好转。
宋音尘将那些黄金多半交给了纪明,
让纪明偷偷派人去匡北周边收粮,以备今冬边疆战士过冬所用。
“这部分钱去西南收粮。
苑都很快就会迎来大灾,金子没有用,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纪明恍然,顿了好半晌开口说道,
“大祈缝难,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
大祈百姓吃饱也好,挨饿也罢,和你个金钰人有何干系。”
宋音尘翻了一个白眼。
“大祈是大祈,百姓是百姓。
大祈百姓也好,金钰百姓也罢,都是爹妈生的惶惶众生。
皇权将他们分开了界限,分成了大祈人,金钰人。
归根结底都是人,都是生命,都是些再勤恳不过的老百姓。”
宋音尘每到夜里,都会翻墙来到纪安宁的院中。
霍平儿也不拦他,
只要她来,纪安宁总会精神一些。
今日屋内多了很多礼盒。
宋音尘挑着翻了翻面色凝重。
“这些补品是谁送来的?”
霍平儿瞥了一眼,不屑的回道,
“就是那个三皇子温怀瑾。
这几日听闻我们家姑娘病了,每日都来看望。”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通通扔出去,看着碍眼。”
霍平儿一脸诧异,
“你俩还真是默契,白日里姑娘也是这样说的。只是下人还没倒开功夫,待会我去丢了便是。”
宋音尘坐在床边,纪安宁憔悴不堪的合着眼。
他伸手想去触碰,却将手顿在半空,最终没能落下。
“明明这样胆小,还跑来和我谋大事。
医术再高超有什么用,还不是治不了自己。”
宋音尘将纪安宁轻轻抬起,
把父皇送给他的狼牙项链挂在了纪安宁的脖子上。
“我父皇第一次带我去木夕草原狩猎的时候,打到了狼群里的头狼。
父皇说头狼是一个族群的领袖,最具灵性。
头狼的狼牙可驱邪,亦可避祸。
我不知道你的梦里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戴上这个,我会进到你的梦里将所有吓你成病的魔障通通杀光。”
宋音尘哼了一晚的金钰民谣,
那是他五岁之前生病的时候,母亲将他抱在怀里总为他轻唱的歌谣。
有草原,有骏马,有和风,有鲜花。
旭日的暖阳在草原尽头升起,暖洋洋的,让人痴醉,引人神往。
“姑娘,姑娘醒啦,太好了,姑娘醒了。”
妙音丢下手中的簸箕,边哭边喊。
纪夫人听闻连忙前去,一家围在一起,纪安宁感觉又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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