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盈心头一喜,月神大人果然会保佑她的。

那纸团就在赵盈盈脚边的凳子下,可她一时够不着,也不好明目张胆弯腰去捡。

赵盈盈看了眼赵茂山与林氏,灵机一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一下把赵茂山与林氏都吓了一跳。

赵茂山:“盈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赵盈盈趁着跪下去的功夫,将那纸团捡了起来,迅速打开看了眼。纸团上是熟悉的遒劲潇洒的字,她不敢看太久,只瞥到了第一行的哭字。

赵盈盈怔了怔,在自己大腿上狠心掐了一把。她掐得用力,眼泪刷就夺眶而出,声音更是疼得颤抖。

赵茂山看得心里一凛,这个二女儿虽然从前常常冒失,惹他生气,却很少哭。

赵茂山站起身来,要扶赵盈盈起来。

“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

林氏见状,也上前来,嘴上故作安慰:“兴许是盈丫头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没事儿的,盈丫头,知错能改就好。”

她三言两语,已然要把罪名给赵盈盈坐实。

赵盈盈扯过袖子,掩面哭泣,趁机又将那纸团打开,往下看了几行。

她放下衣袖,泪眼婆娑地看向林氏,道:“母亲方才问我为何要偷偷摸摸的,我知晓若是同爹爹说,爹爹定然会同意我为阿娘祈福的。就像我想念阿娘一样,我知道爹爹心里也念着阿娘。我之所以没告诉爹爹,自己偷偷做,其实的确不止是为了阿娘祈福……”

她说罢,眼泪再次往下落,她用帕子擦了,又看向赵茂山道:“这办法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书上说,不止能为了亡者祈福,还能……将亡者的鬼魂招回来。我想见见阿娘,与阿娘说说话……可是阿娘纵然回来,也终究是鬼魂,我不怕,可难免旁人不会害怕。我不想让阿娘瞧见旁人害怕她的模样,所以才自己偷偷摸摸的。”

她说完这一段,哭得愈发厉害。

赵茂山对发妻梁氏的情分毫无疑问,听赵盈盈梨花带雨地诉说她对梁氏的想念,当下心肠就软了,顾不上查证她话里的方方面面。

“原来如此,爹还以为你这孩子想歪了心思,使些什么不干净的手段。”赵茂山之所以反应这样大,是前几年湖州城便闹过这样一桩事,某家后宅不宁,妇人偏信所谓巫蛊之术,后来闹得自己疯了,一夜之间杀了十几口人。那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江南道玄鹰使都来了。

赵盈盈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儿,怎会做出这种事?”

她松了口气,又看向林氏,说:“不过我已经尽量做得隐蔽,却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还真是细心呢。”

她院子里的事,就连红棉都不知道这件事,林氏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赵盈盈看了眼绿枝,是方才答林氏话的那个丫鬟,赵盈盈身边的另一位贴身婢女。

绿枝刚才帮着林氏说话,这让赵盈盈有点生气。

她自觉对绿枝不错,虽没对红棉那般好,但绝对不差。

赵茂山看了眼绿枝,又看林氏,也品出些不寻常的味道。

这是盈丫头院子里的事,怎的林氏知晓这样快?盈丫头身边那婢女,瞧着倒帮着林氏说话。莫不是林氏特意命人盯着盈丫头的错处,而后特意拿到自己跟前来说?

如此一想,赵茂山当即林氏有些不悦。

碍着赵盈盈在,赵茂山并未对林氏发作,只是又叮嘱了赵盈盈几句。

“日后你还是莫要如此做了,若是想为你阿娘祈福,去法缘寺找法师即可。那些书上记的办法,谁知道是真是假?”

赵盈盈点头应下,心道她方才那些话本来也是胡诌的。

赵茂山说罢,便与林氏一道离开。

赵盈盈目送他们背影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落在绿枝身上。

“我对你也不差,为什么?”她真的很生气。

绿枝垂着脑袋,忽地红了眼眶,跪了下去。

“对不住,二姑娘,奴婢也不想……是奴婢的娘生了病,需要看大夫,夫人说,只要奴婢愿意帮她,便给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的娘能治病。”

赵盈盈揉了揉额角,并不想听她狡辩,只道:“你走吧,若是赵府旁处愿意留你,你便去旁处,若没有,你便另谋生计吧。”

绿枝还想说辩驳什么,赵盈盈直接打断她的话:“来人,把她带下去,不许她再叽叽喳喳了。”

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进来,把绿枝嘴巴堵住,拖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红棉与赵盈盈主仆二人。

红棉撇嘴道:“姑娘怎的连我也瞒着?您都不知道,早上我都懵了,不知道怎样替您想法子。姑娘,那香炉您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红棉才不信赵盈盈那番为母亲祈福的说辞,毕竟以她对自家姑娘的了解,她不会这样做。

赵盈盈眨了眨眼,说了实话:“敬神的,敬月神。”

红棉一声叹息,懂了,大概是上回她与姑娘说起月宫仙子的故事,姑娘当真信了。这世上,也只有她家姑娘会当真相信那些说书先生的故事了。

反正她家姑娘干的傻事多了,红棉见怪不怪,只呵呵笑了声。

赵盈盈手中还捏着那纸团,便想到了月神大人恐怕还在,她将红棉支出去:“红棉,你也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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