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一点头不迭,“我打探过了,那日太傅不授课,三公主可以早些过去,天不亮就要设道场了。”
宜鸾问什么时辰,素一说:“四更天,丑正二刻人就须赶到。”顿了顿问,“三公主从来没有去过太极观,不曾观过开坛礼吗?”
宜鸾有点不好意思,“能让我参拜的,只有财神殿。”
素一明白了,三公主就是那种左眼跳灾嗤之以鼻,右眼跳财深信不疑的人。太极观中没有专设财神殿,因此不能吸引她,但今年因为有太傅出席,才勉为其难,为恩师捧场。
如此说来也算孝心一片。
“届时究竟怎么安排,殿下再细问太傅吧。”素一比了比手,“请殿下随我来。”
宜鸾脚下挪了几步,有心向素一打探,“昨日太后寿诞,发生了些小故事,你们可曾听说什么?”
素一茫然,“殿下指的是什么小故事?”
这话有些不大好说啊,但不问出口,又觉得不甘心。她斟酌了下,带着解嘲的微笑道:“就是关于我与太傅的传闻。”边说边一摆手,“真是的,那些人就爱无事生非,搞得我很是惭愧,对不起老师。”
结果素一并不当一回事,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太傅是殿下恩师,如此自矜自重的君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外间的传闻不可信,殿下也不必介怀,反正清者自清,谣言流传一阵子,很快就会平息的。”
这个安慰没让宜鸾宽怀,反倒开始反省,看来力度不太够,还需要再接再厉。
禅房就在前面,太傅的闲暇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放眼看,回廊曲折通幽,禅房的门头用天然长成的树根雕成,刷上了一层桐油,木纹像汪在一片清泉下,远远看去,也是纹理清晰,鬼斧神工一般。
宜鸾的脚步轻快了,顺着回廊一直往前,见禅房的门虚掩着,脑子里一顿胡思乱想,这个时辰,太傅不会在午睡吧!万一撞上他衣衫半解,香肩半露的样子,那可如何是好。
窃笑,心花怒放。正想回身让素一不必通传,谁知错眼一看,竟发现午真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还在边扣衣领。
宜鸾愕然,暗道这是什么转折?衣衫不整的竟变成午真了?
然后无数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画面充斥了她的大脑,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太傅的终身不娶,说不定是另有隐情。
午真倒是很平常的样子,经过她身边,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一点都不显得慌张。
宜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以前她看午真,不过是看个大概,现在再打量他,才发现他眉清目秀,别有一番风味。加上他瘦弱,更有人不胜衣之感。历来特殊作用的童子,在身形方面都有些偏向于女孩,如果把午真的脸蒙上,再换一身姑娘的衣裙,谁能看出他是男的!
哗,绝对的石破天惊。这个时候她还应该去见太傅吗?见了会不会不太好?
扭头看看素一,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素一虽然依旧笑着,但那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晦涩,晦涩里又夹带着难言之隐……总之很复杂就是了。
宜鸾站住了脚,“素一童子,我就不进去了。”
素一抬了抬眼皮,“殿下已经到了门前,为何不进去?”
宜鸾心道时机不对,万一禅房里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屋子也没收拾好,她直剌剌闯进去,让太傅难堪了,岂不更要积极送她去和亲吗。
思及此,必须稳妥为上,她生硬地说:“我忽然想起来,陛下还在章德殿等我。”说着忙转身折返,临走不忘叮嘱素一一声,“不必回禀老师,说我来过。”
素一还没来得及应她,她已经快步跑进了前面正堂。
立在大门旁等候她的排云见她这么快出来,纳罕道:“太傅不在官署吗?”
宜鸾脚下没停,从唇间挤出一句“别问了”,顺手拽了排云,很快退出了太傅府。
排云被她拽得飞跑,边跑边问:“殿下,到底怎么了?”
宜鸾跑过了司空府,才逐渐放缓步子。转过脸,脸上余惊未消,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对排云道:“我撞破了太傅的秘密。”
排云的脑子也长得奇特,讶然道:“太傅果真会施法?我一直好奇,太傅究竟是不是得道的仙家。上回我看了本书,书上的柳仙一掀衣服,肚子上长了八个眼睛……”
宜鸾说不是,“我没有看见太傅施法,但我看见午真童子敞着衣襟,从太傅的禅房里走出来。你说一个侍童,怎么能在主人面前宽衣解带呢,着实有违礼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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