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两日过年,广州的气候终于回暖,露出点南方的样子。

秦禹苍早早的便回家里陪秦瑞去了趟花市,延老广的习俗,在春节前添置各类花卉。

下了车,秦瑞便去往年熟识的摊位挑花,独爱金桔,挑了两个快一人高的,打算摆在电视机柜两边,又看中了染色的腊梅,琢磨了半天问秦禹苍:“你说梅花摆哪里呢?”

秦禹苍瞧着那染得五颜六色的梅花,只觉得审美脱节,委婉地说:“要不还是买些鲜花吧,你看那边的蝴蝶兰就不错。”

这市场上,蝴蝶兰按支卖,年前价格已经涨到一百五一支,一大盆得一千多块,秦瑞哪里舍得,看也不看,专心又去挑他十五一只的染色腊梅。

“水仙也不错,养一阵子,正好过年间就开了。”秦禹苍又建议。

“有些道理。”秦瑞去看水仙,买了好几个,又不愿意再掏钱买好看的花盆,决定回去用盘子养着。

两个人又买了些百合、康乃馨、菊花之类的应景花束,秦禹苍要掏钱,秦瑞拦着他跟老板一通杀价,最后低了约三分之一的价格将这些花卉统统拿下。

金桔老板应承送到府上,剩下的秦瑞父子来回往车厢里搬。

快搬完的时候,秦禹苍开口问:“爸,最近厂子里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秦瑞不解,“能有什么情况……今年效应不好,年终奖还没有发放,说是年前一定发,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你是问这个?”

“算是吧。”秦禹苍道,“还有其他情况吗?比如说秦飞鹏带人去厂子里看过。”

“什么秦飞鹏,那是你二伯!”秦瑞生气了,“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好,我二伯。”秦禹苍无奈改口,“有类似的情况吗?”

“说起来,阿勇上周带了几个大老板来厂子里考察,听口音不是南方人,可能是江浙一带的。”秦瑞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样的细节,“怎么了?”

“没什么。顺口一问,好久没去厂子里玩了,有些想念。”

“你是好久没来了。”秦瑞不太满意,“自从你来读这个研究生,就忙得转不开身,厂里的叔伯阿姨们问多有问起你来的。好几年了,也不回来看一看。陈姨家的儿子打算元宵节结婚摆酒呢,还让我喊你一起去。”

“是吗?她儿子都那么大了。”秦禹苍回忆了一下,“我记忆中他才几岁。”

“她儿子就比你小两岁而已,怎么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来。”秦瑞笑话他,“她还想请夏先生。”

“夏泽笙。他怕是来不了。”离开夏家很有困难。

“是啊。”秦瑞摇了摇头,“我跟她讲了,秦骥去世后,马上就要葬礼,他哪里有心情来参加别人的喜宴。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洒盐吗?”

“是。”

说到这里,秦瑞叹了口气:“元宵过完,就是秦骥的葬礼。”

“……是的。”

“以前九霄业务没有这么大,一个小作坊,十来个匠人。二哥都是亲自来加工厂拿货,骑个摩托车,带着秦骥一起,开始是小孩子,问东问西的,很机敏,我们都教他怎么做手艺,他也认真听认真学,没两年做的比厂里的师傅还要好。后来十几岁了,二哥生意也大一点,他就学着开车来厂里拿货。每次来都要给我们带东西。什么癍痧凉茶啊,龙虎膏啊,还有防止噪音的耳塞……秦勇真的不如他。”

秦禹苍搬完了花卉,合上后车厢盖,安静地听着,到最后,秦瑞有些伤神起来,他说:“他走了……厂里的老人都很难过。我们约好了,他葬礼的时候,都去送送他。”

“好。”秦禹苍道,“届时能再见到这些叔叔阿姨,想必秦骥也会开心。”

买完了花卉,又买了很多零食糕点水果炒货,大包小包地放进了车里,连后车厢都被塞满,两个人才往家里走。

“你下午干什么?晚上在家里吃饭?”

“下午有个会。”秦禹苍说,“我一会儿把你送到家就走了。”

“怎么这么匆忙。”

“创业嘛,是这样的。”

创业确实是很累的一件事,但是今天下午的去向,秦禹苍撒了个小谎。下午他要去何甄的律所与夏泽笙碰头,然后旁听遗嘱分配前的一些告知事项。

老人家总是很容易操心过多。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秦瑞知道比较好。

接送秦瑞到了楼下,东西也都搬到了家里,出门的时候,秦瑞忽然叫住他:“我想起来了,你刚问我最近厂里有什么情况,还有个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

“什么事情?”

“秦勇带那几个客人来后,从加工厂仓库的保险柜里,拿走了好几块翡翠原石。”秦瑞说,“我不管仓库,也是听管仓库的人说的,都是开过窗见绿的原石,只是后来切垮了,不是很值钱。这几年厂里没钱没去缅甸拿过货,如果值钱,早就拿出来全都解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秦禹苍沉默了片刻,安抚道,“厂毕竟是二叔家的,他儿子要拿什么,也拦不住。你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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