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前,一辆装潢精致的马车款款停下。

仆从匆忙搬过矮凳,马车内的丫鬟掀开车帘,露出铺满软被的奢华内里。

一位样貌极为俊俏的少年闭目靠在软枕上,肤如凝脂,唇红齿白,看着约摸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白皙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稚嫩。

“少爷,到了。”丫鬟低低的开口,发着颤的细若游丝,仔细看能发现她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沈木鱼好梦被吵醒也不恼,砸吧了两下嘴巴,露出个亲切的笑容,拍了拍丫鬟的肩膀,利索的抓着仆从的手背跳下了马车。

理了理衣襟,把胸前的金锁璎珞挂正,摆手示意他们在此等候,自己则提起衣摆,迈着小碎步上了靖王府大门的石阶。

靖王,他胡汉三又回来了!

“怎么又是你?”

值班的侍卫看见这张脸就皱起了眉。

沈木鱼见到他,也是露出了一个像见到老熟人的笑容,“是啊又是我,今天又是你值班呢。”

侍卫神色复杂:“……嗯。”

自打沈家的小少爷从上次调戏花魁不甚被花魁娘子一拳打入水中之后,就开始风雨无阻三天一次跑到靖王府门口来闹着要见靖王,算上今日满打满算五次,被他撞见三次,打包扔回沈府三次。

要不是仗着他爹是当朝中书令位比宰相,这小崽子早就被套麻袋里丢出去喂野狗了。

沈木鱼和蔼的笑笑,琥珀色的圆眼弯成一轮月牙,嘴角边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如羊脂玉般的细腻的脸洒满晨曦,好像在发光似的。

侍卫不禁看得晃神,又立刻挪开了眼。

沈木鱼眼神闪烁,猫着腰就要从他边上溜过。

两柄红缨长枪却交叉挡在了他的面前,枪尖擦过一抹寒光,沈木鱼“唰”的站直了。

“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老朋友了,通融通融。”

沈木鱼走过去用肩膀轻轻蹭了蹭侍卫,从宽大的袖袍中捏着一把银票晃了晃,明晃晃的想塞后手。

侍卫眼皮一跳,“不行。”

沈木鱼叹了口气,“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侍卫想到沈木鱼的身份,中书令家的小公子虽然平日里荒唐是荒唐了一些,但连着半个月都来靖王府,当初追花魁娘子都没有这般殷勤过,说不定真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靖王商量。

难道是中书令要造反了?!

侍卫绷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浑身散发着单纯的少年,“什么事?若是合理,自会通报王爷。”

沈木鱼脸红了红,顿足道:“自荐枕席。”

侍卫:“……”

沈木鱼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未来,白皙的脸颊泛着浅浅的桃色,“抵足而眠。”

侍卫:“…………”

他真是信了鬼那个连男花魁都调戏的花花少爷流氓能有个狗屁正事!

侍卫们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沈木鱼毫无意外再次被丢回了沈府。

真的是丢。

麻绳往身上一套,嘴里塞了块抹布,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扛在肩上,从苏府墙外,丢进了他自己的院子里。

得亏他早就把靠墙的那一排青石砖挖了,改成了菜园子,否则这一摔指不定得摔断他两根肋骨。

沈木鱼在土里躺了一会儿,一条通体雪白的蛇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白蛇不紧不慢的从少年的靴子爬上,一路扭到了他的腰后,立着舌头,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好像在笑。

沈木鱼原地扑腾了两下:“小白……”

白蛇收起蛇信子,尾巴插进了绳结中,三两下解开了沈木鱼手上的束缚。

“谢谢小白!”

沈木鱼没心没肺的露出了一口白牙,将身上沾了的污泥拍掉,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

这具身体比想象中的弱,光是摔一下就让他感到头昏眼花,他又得再家里修养两天才能去靖王府。

但是没关系!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现有他沈木鱼六探靖王府!

相信靖王殿下很快就会被他所感动,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他很快就能和靖王——这个掌握大周朝政命脉和经济命脉的男人抵足而眠,然后把整个沈家从诛灭九族中救下来。

沈木鱼又忍不住畅享畅想起来,摄政王啊那可是。

但是很快就不高高在上了。

很快他就是他的好兄弟了。

白蛇蛇信子“丝丝”的吐着,未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口吐人言,“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办法吧。”

沈木鱼:“比如?”

白蛇缓缓摇着的尾巴逐渐停下:“……”

草,还真没有。

按照原著剧情,沈大人会因为站错队想要帮助傀儡皇帝夺权而被牵连,扣上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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