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恒才八岁,哪知道他叔这是什么玩笑冷讽自己的话,只知道他自从记事以来,靖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惊恐的瞪大眼睛,呜咽认错:“皇叔!朕真的知错了!”

沈木鱼对靖王的脾气如今是十分了解,一阵咂舌,没想到靖王的嘴毒是不分亲疏远近的,狠起来连自己和已故的先帝都嘴啊。

也不知道原著里沈老头暗杀失败被靖王嘲成什么样了。

沈木鱼没干愣着看戏,为了避免成为殃及的池鱼,他在凌之恒发话后就扑了过去,整个人砸在靖王腿上:“王爷三思啊!臣不能没有您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喊的声泪俱下,和朝堂之上能以死明鉴的忠臣一般决绝。

凌砚行被他手臂上的物件砸了个正着,闷哼了一声,为了防止再被硌到,干脆掐着对方的后脖颈把他划到了自己身边,“那便随本王一同埋了。”

咦?怎么他又要跟着死了?

还能不能尊重一下配合你们演出的npc了!

沈木鱼扬了扬头,想给靖王使眼色,这种动不动要没命的事情就不要老是cue他了吧?

奈何他方才扑的太猛,又怕自己紧张之下笑出来,脸是冲着靖王腿上埋去的,如今被摁着脖颈,无法动弹,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把脸埋在男人的腿上。

“皇叔,你都处罚过严盛了,朕,朕也没有闹决裂,方才,方才都是我一时言错……”

凌之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车厢里也并不会碰头,可怜兮兮的望着面容冷峻的男人。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否则也不会在严盛和靖王之间还是选择靖王。

只是皇叔和亚父就不能好好相处嘛,两个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呀!

凌砚行扫了眼认错态度良好的小侄子,把跪扑在他身上的沈木鱼拉了起来。

许是闷了太久,少年俊秀白皙的脸颊此刻红扑扑的,和刚蒸出笼的螃蟹一般颜色,光洁的脑门隐约印出了靖王衣摆上蟒蛇的纹案,同眉心一起舒展着。

凌砚行摸了摸衣裳外的绣花,并不刺手,有些诧异这皮肤怎么嫩成这样,抬了抬眸,示意沈木鱼说话。

沈木鱼经历过一起砍头一起埋了,这会显然有点犹豫:又要说啊……

“是啊是啊,陛下说的对呀王爷!”

凌之恒复杂的看了眼为自己说话的沈木鱼,想自己还因为亚父的事情故意不理他呢,有些羞愧,跟着一起眼巴巴望着靖王:“皇叔,再给朕一次机会吧。”

“臣会安排严盛出宫。”

闻言,凌之恒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不是不知道严盛若不是靠着自己,早就被他皇叔弄死了,严盛要是真的离了自己,那才是离死期不远了。

凌之恒苦着脸,一时无法应承,和靖王僵持着。

马车不知何时开始缓缓行驶,周边逐渐传来热闹的氛围却无法感染车内的冷寂。

沈木鱼思量着这戏没他多少戏份,闭嘴闭的那叫一个老实,生怕一不小心又被靖王拉去陪葬。

挨着靖王坐下的屁股还没捂热,后腰就被一只大手轻轻掐了掐,沈木鱼猛的一颤哼唧出了声,叔侄二人便把目光落到了他头上。

凌砚行:“沈大人想说什么?”

沈木鱼:“……”举报有人耍诈啊!

沈木鱼没想到摄政王竟然是这样的摄政王,幽怨的瞥了他一眼,“下官想说,王爷说的对!”

凌砚行一副“展开说说”的神情。

沈木鱼硬着头皮道,“陛下,您想啊,严公公已经被打成那样了,留在宫内干不了活,时间长了肯定要被别的太监宫女欺负的呀,您又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接出宫好啊,在外面给他置办一处宅子,只是叫人看管住他别乱跑,陛下想见了随时可以出宫见,对严公公来说也算是颐养天年了,王爷是您的亲叔叔,他肯定不会故意杀了严公公让您不开心的。”

沈木鱼不会说文绉绉的长篇大论,恰好这些能让凌之恒一下子听懂,听进去。

凌之恒本就不敢和靖王唱反调,方才还梗着只是想再争取一下,赌一赌他皇叔这次也像以往那样会心软作罢。

只是这次皇叔似乎是铁了心的。

凌之恒嚅嗫唇瓣,轻轻扯了扯靖王的袖子:“皇叔能答应不杀他,朕就答应皇叔。”

“嗯,本王不杀他,还请京城最好的大夫医治他。”

然后再让别人杀了他。

靖王唇角微勾,小皇帝难得看到他叔露出一个笑脸,吸了吸鼻子,天真的也跟着笑了一下。

马车内的氛围终于不似方才刚上车般冷,凌之恒虽然有些不舍严盛的离开,但仔细思忖了沈木鱼的话,觉得对方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亚父只要能能和皇叔相安无事,他,他找见几面就少见几面吧。

“沈木鱼!”凌之恒冲着沈木鱼关心道,“是朕疏忽害你受委屈了,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宣太医?”

沈木鱼受宠若惊,心道陛下我还以为您要跟我绝交呢!

他道:“陛下,没事!臣身强体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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