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的水分问题,也有些学问。

主题曲测评录制前一晚,这个城市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顾夜宁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已经收拾整齐的谢逅打开了阳台的门,一股阴冷寒气钻了进来,无声无息于室内扩散,转瞬寒意侵袭,空气中都像凝结出了冰珠。

“关上关上,太冷了。”寒意迫使他把被子拉上去盖到肩头,然后冲谢逅喊了一句。

“下雪了。”谢逅说。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雀跃。

“南方人吧?下雪不算什么稀罕事。”顾夜宁下意识地说,然后后知后觉这大概是这辈子自己和谢逅为数不多的对话。

“嗯,南方人。”谢逅重新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往外看。

卫南星也是北方人,对雪习以为常,正好从浴室洗漱结束出来:“今年的雪好像比往年下得早了一点。”

顾夜宁正好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闻言和卫南星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移开目光。

熹微的日光从漫天遍地的白雪中透出一星半点,一群把自己包得紧紧的练习生在积雪里艰难地蹒跚而行。

顾夜宁是北方人,虽然不畏寒,但担心因为着凉生病而失去登上舞台的机会,还是尽职尽责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并且注意到穿了件呢子大衣内搭衬衫,还敞着怀的谢逅从自己身边大步流星走过去,呼啸的雪片于他身侧徘徊,看起来像是个在雪地布景里走秀的男模。

“他不是南方人吗?不冷吗?”他困惑地问。

“不如问她们冷不冷。”卫南星说,举起手遥遥指了指距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大门方向,顾夜宁眯起眼,隔着漫天飞雪,他依稀能看见一群即使在下着雪的清晨,也已经等候在门口的粉丝。

“这种天气也要在那里等?这也太疯魔了。”

“就是说,这天气能拍到什么才怪。”

背后有练习生自以为小声地吐槽。

顾夜宁回头看了一眼。

卫南星也跟着他回头看了一眼。

“相比于疯魔,我觉得是了不起。”他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恰好能让他们身后的练习生听见,“就算有爱意支撑,谁也不是活该付出的。”

那两个人不说话了,半晌菜才背后幽幽飘来一句“装给谁看呢”。

顾夜宁笑了起来。不是为这句恼羞成怒的吐槽,而是笑卫南星这话说得漂亮,实际心里怎么想的。外温内冷,没有比这更好形容卫南星的词了。

卫南星跟着笑,伸手细细掸去顾夜宁刘海上的几片雪花。

无论到底穿得是严严实实还是男模走秀,等到了练习室,都要规规矩矩换成训练服,各个班级的训练服颜色不一,录制教室也不尽相同。

a班教室里比往日多了数台摄像机,和好几名工作人员,顾夜宁注意到他们的舞蹈老师也在,正在和负责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一台已经架在正中央镜子前的摄像机还没开始工作,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地面用白粉笔画出定位线的方位,时刻准备记录练习生的舞蹈。

他后知后觉有了点紧张感。

a班的练习生共十九人,大部分人都已在墙边默默坐成一排,虽然没有严厉的导师在场,但出于紧张情绪,都下意识手臂抱腿,缩成一小团,表情一个比一个堂皇。

顾夜宁过去在队伍末尾坐下,旁边正好是黎昼。

黎昼双膝跪地坐在自己脚上,不安地捏着手指做少女祈祷状,正低着头小声默念什么,顾夜宁以为他在练习歌曲,凑过去听了听,发现他在自言自语。

“我可以的,别紧张,我可以的,镜头不算什么,我根本不用害怕,我怕什么?我压根不怕……”

顾夜宁:“……”

他缩回头去,不想打扰黎昼的自我催眠,冷不丁黎昼一扭头猛地看向他:“宁哥。”

“什么?”

“如果我掉出a等级,你会对我失望吗?”黎昼问。

他瞳色沁凉,迎着日光是一览无余的清澄皎洁,目光只聚焦在顾夜宁脸上。那是一种给人以压力的专注。

顾夜宁移开了视线,将这份压力转移:“当然不会,你已经够努力了。”

黎昼有多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他这个身高的人哪怕舞蹈基础扎实,也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因为过高导致重心不稳,或者跳舞不好看的情况,黎昼自己知道,也在拼命克服。况且他一个第十名,有什么资格对上辈子《星光熠熠的出道组c位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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