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身上中的毒解开, 后续就是调养的问题,但到底是谁给钱氏下的毒?
虞念清将乐平侯府的那些人全都猜了一遍,最后竟然没有一点儿头绪。照理说对二房敌意最大的是老夫人和乐平侯夫妇, 但按照何大夫的说法,钱氏中毒铱誮已经有半年之久。
那时候她的父亲还在幽州, 但凡差事顺利回来之后便是加官进爵,对这两个人的好处最大,他们不一定会下这个手。若是他们攀上了别的高枝,按照秉性早就对二房的人翻脸。
三叔看起来是个正直的人, 周氏虽然喜欢搅和事但真要是什么太过分的,她自己也不敢动手。四叔平时游手好闲, 都经常不在乐平侯府, 四婶袁氏胆小到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了隐形人。而小辈当中, 女眷和孩子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再然后就是大房的两位堂哥。
大堂哥在翰林院呆了几年,现在正寻找门路, 将自己的位置往上提一提。二堂哥学问不成, 都没想过往这上面用力, 反倒是喜欢做生意。但是他们都需要虞平生和钱氏的支持,没有任何的理由要加害。
她将府中的每一个人都仔细想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伪装得太好,她竟然想不出一个有可疑的人。正是这种情况,才让她觉得后怕不已。这个暗中加害的人就像是一条毒蛇蛰伏其中,随时准备上来咬一口让人致命。
“有没有可能和幽州的事有关?”梁知舟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思忖片刻道, “若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 未尝没有可能。”
“幽州知府的手能伸到京城后院来?”她惊讶, 官场上勾心斗角她其实有过了解,但大家可不会耍这么阴损的招数。
“这地方有些特殊,按照惯例,州城主事官员得是京官中选出。任期满三年之后,京官回京述职,若是再外放则另派地方。而幽州知府是从幽州底下郡县一路坐上来的,若是京城这边没有人,一个地方官而已如何做到?”
梁知舟倒是也没有瞒着她,“你父亲的事一开始闹得很大,皇上接连派了几次禁卫军往幽州什么都没有查出,朝堂内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甚至台谏那边也没了声音,这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儿。”
这可以说真正做到了只手遮天。
京城远没有想象中的安全。
虞念清原先准备将母亲留在京城的打算落空,和江行舟商量了一会,觉得还不如让人护送母亲去江南钱家。
钱氏听说之后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倒是一反常态提出说要见梁知舟一面。
住进新的院子仍旧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加上钱氏病着,虞念清根本就没有办法一个人撑下来。梁知舟倒是经常会过来,呆上一段时间之后再离开。跟过来的下人也对梁知舟和自家姑娘的关系心里有了个谱子,只是没敢往外面乱说。
梁知舟在听说钱氏要见他时,愣了一下,“是说现在吗?”
“正好你也在。”虞念清也不明白钱氏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有点儿纠结,走到门边时停了下来。
她依靠在门边,身段娉婷袅袅,眼底有浅光浮动,“你不许在我娘亲面前乱说什么。”
“什么才算是乱说?”梁知舟迎着阳光,微微眯起眼睛,反问着。
女子抿了抿唇,觉得他是在故意反问,不知道怎么回答,背过身去说:“反正就是不许乱说。”
梁知舟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到了钱氏面前,这份笑意则是收敛不少,多了几分对长辈的敬重。
钱氏之前对他也有些了解,望着在宫宴上意气风发的权臣在自己面前收起锋利,心里也有了些计较。
她垂下眼眸,想到念清及笄时,面前的男子也过来一趟。他来时很是低调,就远远站在人群外围观礼。那时候梁景明和梁知舟的关系闹得很僵,钱氏提心吊胆生怕他是过来砸场子,直到少年安安静静离开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不曾跟任何人提起,现在想起来却别有一番看法。她直接了当问:“念清及笄时,有人随礼随了一箱首饰,但是没留名字,是你送来的吗?”
梁知舟有点意外,随即承认说:“那时候如意坊才做起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才好,就将寻来的东西都送了过去。”
“难怪,她在宴之后收拾东西,还觉得太过贵重,想要退换回去却找不到是谁送的。”钱氏回忆说,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梁知舟出手过于阔绰。
她看向这个后辈,直接问:“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这个开始,是说开始喜欢。
“不是。”梁知舟回答。
他看向钱氏,在想到小姑娘时候,锋利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说出来您可能会不相信,但是我喜欢她,要比这还要早很多。”
这回惊讶的反而是钱氏,她仔细回想,发现除了这次宴会,这两个孩子就再也没有交集的地方。
梁知舟像是明白她的惊讶,顿了顿,不经意地一笔带过,“有些事,她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又或者说无关紧要。”
他多了些释然,“这些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们重新有了交集。”
“从幽州回来之后,我便会请媒人一起上门提亲,我想请您允许我们的婚事。”
钱氏觉得自己病了还没有半年时间,就有点跟不上京城中的套路,现在嫁娶都是这么直接?她不禁朝着梁知舟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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