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千千万万个日夜一样,叶观南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他翘着二郎腿,吧咂着嘴巴,看上去很是惬意。

小徒弟出去三天有余,走之前放下话,要给他挣得金山银山。金山银山是不敢想了,糊口饭吃便好。想到这,只听肚子不争气地呼噜了一声,叶观南懒懒地抬起头,瞧见几米开外的土地庙的供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远远的仿佛还能闻到果香。叶观南打了个响指,再一看,他已经拿着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串葡萄。

不多时,身后传来嘎吱一声响,十二三岁的徒弟顶着一身的冷风回来了。叶观南回敬了一脸热情殷切的期待,瞧他两手空空知道金山银山是没了。

“师父,大事情。”

叶观南心道,“没钱才是大事。”嘴上却问,“还有你摆不平的?”

少年的声音淡淡的。

徒弟瞟了眼叶观南的神情,心理估摸出八九,从善如流地巴结道,“大买卖,得您出山,搞定了金山银山。”

次次都是金山银山,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叶观南眉毛一挑,索性背过身,换了个睡姿。

“京城里的文信侯府这段时间不太安宁,夜里总有厉鬼出没,已经请了好几批和尚道士去做法了,法阵布一个坏一个,那厉鬼非但没被收服还越发嚣张,每天夜里准在院子里转圈圈……”

“京城有京城城隍地官,往上还有山神,不在你师父我的管辖范围。”

“我都找过了,像失踪了一样。”

“哦?”

少年姿势不变,只是不断有葡萄皮往身后抛去,徒弟耐心地拿来扫帚,边扫边说,“我也觉得古怪,按理来说这事闹这么大,不应该没有神官出面。”

叶观南眯着眼睛一脸严肃,似乎在想事情,半晌才问,“北方的地官叫啥来着?”

“我怎么会知道?你平时又不上天庭和同僚走动,就守着这一亩地难怪那么清贫。”

“走动要费银子,只要不花钱什么都好说。”

“咳咳……”徒弟轻咳两声,郑重道,“文信侯乃当朝权臣,非常得宠,食邑十万户,人口七十万,门客上千人,府中金银财宝堆积成山,这张江湖令黄金百两……”

话未说完,叶观南直挺挺地坐起来,他两手抵着太阳穴似乎在搜寻什么信息。

“所以……你师父我是一个拔刀相救,见义勇为的好神仙。”

徒弟似乎不敢苟同,嘴角抖了两下,嘴上却是抹了蜜,“师父,您英勇无双……”

这下是叶观南浑身打了个颤,“别放屁了,说说那鬼什么来头。”

“是个厉鬼,戴着张面具,功夫一般但跑得特别快,不像近几十年来作祟的。对了,他会点幻术。”

“多久的事了?”

“至少有半年了吧。”

“伤了几人?”

“吓死了好几个算吗?”

“呜……”叶观南一捂眼睛,“罪过罪过,你该早点让我知道的。”

“您还来得及拯救众生。”

“说说侯府的情况。”

“侯爷名唤顾情,夫人胡不喜,两人成亲以来感情和睦,至今未育。传闻这位侯爷能文能武,相貌倜傥,未成亲之前是京城少女们的梦中情人。至于这侯府嘛,也没听说有仗权势欺人的传闻,整体口碑还是可以的……”

“看看去。”

说走就走,徒弟画了个阵,再出现已经是在侯府门口了。徒弟挥挥衣袖,俨然变成一个和叶观南齐肩,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白白净净,身上还透着书卷气,斯文至极。

徒弟上前叩门,一位家丁将他们引入院内,刚走两步,两人皆步调一致地往后倒退了退。

只见院中各种法器乱响一阵,空中飘着几张符纸,地上一道士拿着把菜刀追着一只大公鸡满院子地跑,一只黑狗狂吠不止,右边又一名道士拿着把桃木剑花拳绣腿地乱耍一番,远远看着像舞狮,嘴上喋喋不休地念着咒语,下一秒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激起一地尘土,几秒后鼻青脸肿地爬起,怒道,“妖孽,看你往哪里跑?”

说罢,那把剑却是指向叶观南。

叶观南看着比赶集还热闹的侯府,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

叶观南问,徒弟答,“开坛做法呢,还不止一家。”

“你坑我呢?”

说话间桃木剑已到眼前,道士大喝一声,“大胆妖孽,看你往哪逃?”

说罢便要往他身上刺去,叶观南没躲,突然一道白光一闪,叶观南一惊,桃木剑已经被击落在地。

叶观南回头看去,直接僵住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徒弟深谙师父的心思,顺着目光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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