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冷漠狠戾又带着讥讽。
他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鬼头“噗通”一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两眼一白,吓晕了过去。
那双眼睛同时面对几双眼睛,他没有丝毫退缩,两方交锋时,他居然笑了。
这下郁泰不干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奶奶的!”郁泰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就怕你不出现,孙子有种你别跑!”
那双眼睛竟往前凑了凑,阴鸷冷漠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挑衅地笑了。
“哼。”
所有人真真切切听到一声冷笑。
陌一又惊又惧,“他?”
郁泰大骂,“嚣张!”
说完闪身不见踪影,叶观南紧随其后。
窗外,几人立在黑夜里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死静。
叶观南感觉后背刮起一股冷风,周围依旧静悄悄,他眼疾手快地向后打了一掌,可这一掌好似打空了,也可能刚刚身后本就没有任何东西靠近。
是太敏感了吗?叶观南心道。
可叶观南的胳膊还是感觉有一股凛冽的风掠过,像割人的野草轻轻划了一下,冰冰凉凉的。
耳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泥土房接二连三地坍塌了。
“轰隆隆”。
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叶观南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明明没风又感觉浑身凉飕飕。
危险潜伏在无尽的漆黑中,也仿佛混入了空气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的胳膊又疼又痒,伸手一抹,掌心居然湿了一片。
叶观南正准备打出一道明光看看眼前的情况,一双手拉住了他。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叶观南悬着的心才算有了归处,一颗夜明珠缓缓升上来。
“天这么黑你怎么找到我的?”
有苏年没有回答,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叶观南的胳膊上。
“你的手?”
“没事。”
叶观南故意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郁泰正对着空气胡乱出掌,想来黑夜里那几声巨响就是他闹出来的。
有苏年冷哼一声,“那个莽夫。”
有了夜明珠的光泽,陷于黑暗中的几人逐渐冷静下来,离郁泰最近的承运忙拉住了他。
“郁兄,别打了当心伤着自己人。”
因愤怒而几乎发狂的郁泰适才慢慢地冷静下来,借着薄弱的光,几人把周围瞧了瞧。
除了能勉强看到几间坍塌的泥土房,周围的一切又黑又静,他们栖息下的小屋像黑夜海面上的一座灯塔,渺小得快要被吞噬。
“那孙子跑了?”
承运警惕地盯着四周,“跑了。”
有苏年俯身瞟了眼叶观南的伤口,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意。
“是刀伤。”
陌一惊魂未定地往叶观南身上紧了紧。
“师父,有点吓人。”
承运担忧道,“我们快回去吧。”
几人刚进屋有苏年就布了个结界,郁泰感觉不放心又加固了一层,有苏年抬起叶观南的胳膊仔细端详,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没事就流点血,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叶观南干笑一声,随手撕下一块布准备胡乱包扎下,有苏年已经用锦布裹住叶观南的伤口,一只手覆在上面,叶观南只觉得有一团暖流温柔地试去了伤口带来的疼痛。
他居然用法力给他疗伤。
“年,不要这样。”
“别动。”
“我是说放两天它自己会好的。”
“当心感染。”
听到这话郁泰最先坐不住,“男人汉皮糙肉厚受点伤不算啥的,你何必如此小心?”
承运赶忙拉过郁泰,“你这个过了几百年无人搭理的孤寡老光棍自然什么都随便。”
“欸,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我……和你这种人讲话真费力。”说着看向叶观南,“南兄,你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伤着你的吗?”
“天太黑了,看不清。”
郁泰神色凝重地说,“我们这么多人就让他跑了?”
叶观南无奈道,“是啊,关键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怎么动的手。”
承运叹道,“这一趟下来我们怕是遇到对手了。”
陌一歪着头盯着观南的胳膊,突然他瞳孔骤缩。
“狐狸你等下。”
“怎么了?”
陌一紧盯着叶观南的胳膊眼神逐渐变得严峻。
“从前师父和怪物打过一架,我瞧着这个伤口和怪物的出招方式很像。”
听到这话承运和郁泰都一头雾水。
“哪个怪物?”
有苏年的手一颤,“你可看清了?”
“我可是看了好久才说的。”
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叶观南最先反应过来。
“快,看看那个鬼头!”
郁泰用木棍将鬼头从床底扫出,鬼头毫无生机地滚了两圈就没了动静,承运探了下他的鼻息。
“死了。”
“吓死的?”
有苏年探了探鬼头的额间,脸色逐渐变得沉重。
“魂魄被吸得干干净净。”
郁泰不可思议道,“就我们出去的那一会儿功夫?”
有苏年拧起鬼头扒开他的眼睛,一道红光在白瞳间游走,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死沉沉的鬼头,半晌有苏年颓败地放下了鬼头。
“记忆被抽空了,我看不出任何东西。”
叶观南不可思议道,“莫非真是那怪物?可它不是死了吗?”
郁泰问,“南兄,你们说的怪物是谁?”
“陌一,你同他说说,我去看看这家人。”
“哦好的。”
陌一把郁泰拉到一边,搬了把凳子示意他坐下。
“事情有点复杂,我慢慢说,你慢慢听。”
叶观南喝道,“废话少说。”
陌一乖巧地回,“好嘞。”
有苏年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玄关处只点了一根蜡烛,两人几乎是在黑暗中行走。
“年,怪物会不会真的没死?”
“一次没死成就让他死第二次。”
“这事情不简单。”
“对我来说人与事只分两种。”
“哪两种?”
“该活的和不该活的。”
“……”
“对我来说,伤害你的就不该活。”
叶观南的心被有苏年的一句话包围,暖暖的,他嘴角藏着一丝福至心灵的欢喜,有苏年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这时,其中一间房间的门拉开了,男人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刚看到叶观南身体猛一下就扑倒在地上。
叶观南将他扶起来,还没站定就哆哆嗦嗦地问,“刚,刚什么声音?”
“遇到一个怪物。”
男人的身体猛地倒退一步,止不住地颤。
“他来了,他来了。”
男人说着就要往地上钻,叶观南将他拉了起来。
“你们和他何仇何怨?你现在该说了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有苏年眉毛一挑,冷道,“怪物应该没走远,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把你丢出去。”
“啊别!求你了!”
说来讽刺,也只有在生死之际,男人原本低沉的声音才显得异常高亢尖锐。
有苏年拧着男人作势要往外走,边走边威胁。
“我忘了告诉你,今天又有人死了。”
“我说,我说。”
“哼,最好别耍花招。”
男人差点跪下来,有苏年连拉带拽,像拖死人一样将他拉回屋里。一进来,只见陆知星的身影明明灭灭地倒映在墙上,郁泰正指着她的鼻子质问。
“你拿什么证明不是你干的?”
承运挡在陆知星身前,“我一直跟她在一起,何况她如果动了法力大家都会察觉的。”
“我看就是你在包庇她。”
“大是大非面前我没必要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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