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一晚上没休息的缘故,迟重林的病到了早上非但没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薛旻双手把还想爬起来参加早训的小师弟摁回床上,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接着转头就把三白宗的赤脚大夫四师叔喊过来了。
薛旻和四师叔赶到弟子宿舍时,早已过了早训集合的时间,但贺庆却还赖在宿舍里,美其名曰自己正在照顾生病的小师弟。
“你,管这叫照顾?”薛旻抽抽嘴角。
“对啊!我把师弟照顾的可好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师弟?”贺庆理直气壮,撅着屁股趴在迟重林床边,伸手戳他滚烫的面颊,喋喋不休道,“师弟,你等会儿早饭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我跟你说说有啥你自己听着挑哈,包子、鸡蛋、菜粥、地瓜——”
“……”迟重林被戳的脑袋一歪,直接失去了意识。
“?!”贺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忙解释道,“我没使劲儿!”
薛旻无奈地抓着贺庆的后衣领子,把他从床上拎下来:“好了,别闹人家了。现在这里有四师叔照顾,你还是赶紧去上早训吧,忘了二师叔上次是怎么提着剑追你的了?”
一想起宋渊扛着巨剑凶神恶煞追着他砍的模样,贺庆立马打了个哆嗦:“我错了,我现在就去!”
跑出门前,他还不忘跟迎面走来的段沉匆匆打了声招呼,丢下一声“四师叔早上好!”,之后就逃也似的奔出宿舍,朝集合方向飞奔。
段沉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啧啧摇头道:“还得是你二师叔才能镇得住这小子啊。真能闹腾。”
“阿庆年纪小,自然性子活泼些。”薛旻在一旁道。
“那倒也是。”段沉走到床边,将医箱放到一边,接着“唉呀”一声在迟重林床尾坐下,“不过我记得你在阿庆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这样,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不爱笑也不说话,也就思远在的时候能多聊几句。”
柳思远,齐怀善的大徒弟,同时也是薛旻在宗门内关系最亲近的一位。
一提起自己小时候干出来的蠢事,薛旻就感觉浑身臊的慌,低下头不自在道:“我都不太记得那时候的事了。”
“是吗?”段沉从被子里捞出迟重林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乐道,“我还记得你几年前有一次跟思远大半夜打起来了,动静闹得可大,快把你师父气疯了。”
薛旻双眼紧闭,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那时候不懂事,让师父师叔费心了。”
“一晃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思远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段沉笑着摇了摇头,眼角细微的纹路在笑起来时格外明显,叹息道,“岁月催人老啊——”
听到这句话,薛旻顿时没了笑模样,抿了抿唇,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这是他们都清楚、却一直避而不提的一点。
段沉没有灵根,终其一生都无法成为一名修士。这也是他明明比师兄师姐们年纪小,看起来却是众人中岁数最大的原因。
“欸,我就是随便说一句,小旻你别放在心上。”段沉见气氛低沉,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思远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一直有联系吧?”
薛旻点头道:“嗯,前几日刚和师兄传过通讯。他说任务已经解决了,大概再过半月就能回来。”
“是吗?那就好,你师父总算可以放心了。”段沉把迟重林的胳膊放回被子里,接着对薛旻挤挤眼睛,压低声音神秘道。
“你别看他平常云淡风轻的那样子,实际上紧张的要死,每天都跟我们几个转着圈念叨思远怎么还不回来,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了。”
一想到齐怀善那副模样,薛旻忍不住低头乐了一声,笑完后还不忘给自己师父找补:“毕竟这是师兄第一次走这么远,师父担心也正常——小师弟的病怎么样了?”
“哦,没事。”段沉拿过医箱,“你昨晚是不是给他吃过治疗风寒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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