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策马而出,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
这般少年轻狂的模样,倒真让人联想不到他昨日多愁善感之容。
南筝却看见了,真真切切看见他眼里的愁丝。
思绪飘远之际,耳边响起内侍的传唤,“顾姑娘,皇上传您过去一趟。”
南筝颔首,“有劳公公。”
皇帝身旁不远处,坐着柳如烟,方才便频频朝她张望。
南筝此生都不愿与她再有交集,遂视而不见,步子越过她。
“臣女拜见皇上。”
“快起,赐座。”皇帝低沉的声音还未落,便有宫人搬来凳子。
“朕知你自幼习武,不知狩猎技艺如何?”皇帝的语气就如同一个普通长辈话家常一般。
南筝直言,“臣女马骑得不错,不过甚少狩猎,想来应是技艺不精。”
“精不精进去猎上一圈不就知道了。”皇帝捋着胡子笑,嘴角刚扬上去,出来的确是剧烈的咳嗽声。
候着的太医忙拎着药箱上前,皇帝摆手。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已是药石罔效了。
南筝端起案几上的热茶,犹豫了一下,垂头双手奉上。
皇帝微怔,接过茶盏,笑道:“好,好,咳咳咳!”
茶水四散,洇湿了龙袍。
南筝不禁想起昨日江珩那副多愁善感之态,莫名心疼。
皇帝一手捂着嘴咳,另一只手将茶盏放置在桌上,扬手艰难道:“去吧,同他们一起。”
圉官牵来一匹棕红宝马,南筝朝皇帝福了福身,翻身上马。
身后皇帝内侍大喊,“往西边去,猎物多。”
西边,江珩去的方向。
南筝进了林子就往南边跑,南筝树林较为稀疏,这场游戏本就是那群王孙公子之间的博弈,她可不想参与其中。
将马栓在坡下草更茂密的地方吃草,她找了个草地繁茂的地方坐上一会,等他们差不多了,再回去。
阳光掰开枝叶照射下来,南筝挪了挪屁股,听着风声躺下来。
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南筝以为是哪个路过的动物,没起身。
声响越来越靠近,分明是脚踩在枯枝乱叶上的声音,南筝猛地起身朝后看去。
“啧,你怎么起来了,还想吓你一下呢。”江珩一脸无趣道。
南筝:“你马呢?”
“喏。”江珩指着不远处,“栓那了。”
“不是我说啊,你可真是个会享受的,跑这里来躺着。”
江珩自顾自坐在到她身边,旁若无人地躺下。
南筝又往旁边挪了挪,“你不也一样是个会清闲的,不好好在西边狩猎,跑这来干嘛?”
“我是太子。”江珩笑了,那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得意,“何须自己动手?”
有的是替他打好了送到面前的人,所谓的比赛早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你也躺下,这又没有别人,你就别拘着了。”江珩拍了拍旁边的草地,而后将手枕在头下,一脸惬意。
南筝犹豫片刻,躺了下来,双手叠放在腰间。
微风缕缕,携着几片落叶吹过来,清爽宜人。
南筝只觉得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被江珩晃醒,“嘘。”
“再找找,马在这,人肯定在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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