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芷正躺在自己家里的小床上。
床头的闹钟不由分说的顽固的、持续的响着,似乎一定要把白芷揪起来才肯罢休。
白芷晃晃脑袋,从迷蒙混沌的睡梦中醒来,发现似乎做了一个复杂绮丽的梦,但是梦中的一切她都完全不记得了。
仔细回忆了下,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除了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之外。
她照了照镜子,镜中出现的是一个稚气还未完全消退的脸,胶原蛋白和苹果肌,都昭示着她正值妙龄。
妙龄有妙龄的苦恼。
比如,新进入的公司的上级,让她有点头疼。
对方似乎对她有意思,她也明确拒绝了,但是——
蒋思顿似乎建立了一座无形的、固若金汤的城池,在这座城里,似乎所有人都自发的众志成城、合纵连横,目的就是让蒋成功得偿所愿。
聚餐的时候,是她最痛苦的时候,难堪且难熬。
工作就更不提了。
简直就是大型的双标现场。工作的考核标准全都蒋说了算,就算不是他说了算,其他人也似乎跟他同一条舌头,不同角度来肯定他的观点。
在这种坚固的、四角的天空里,最让人觉得人生有亮色的,大概是蓝眼睛的笑容了。
无论是在气氛紧张的会议室里,还在步履匆匆的走道里,亦或者是在拥挤的电梯里,只要碰到蓝眼睛,白芷顿时都会觉得,周围洋溢起的欢快的空气因子,即便垂下眼帘,都能感受到他在举手投足间,衣袖间似乎闪烁着点点星光,随之抖落。
语言似乎是苍白的,无论是哪个国家的语言,都似乎不足以表达她心事的万一。
白芷似乎从不敢与之多说哪怕一句话,即便、即便蓝眼睛是仅在那次会议室相遇后的一周内,就调入了她所在的部门;即便他每次去到自己办公室都会经过白芷的工位,即便她一回头也能隔着玻璃看到他偶尔凌乱的卷曲的头顶的,那圈头发。
而每天早上身边常常飘过绿色的身影和平日里那动不动就涨的通红的脸;空气中洋溢的那些笑声,还有那抹明净的亮色,似乎让人觉得,也许在多年之后,即便她已经白发苍苍、摇着摇椅,也会兴致勃勃的对人讲:
我曾经年轻的时候,认识这么一个男孩,身上总是撒满阳光……
而她却总想着既然是同事,那么一定来日方长,哪怕私下里不着痕迹的打听了他的所有。
包括饮食喜好、毕业学校、所学专业、家庭成员,甚至研究了她觉得最胡扯的星座,当发现他的星座——星象上居然是和她最匹配的——但是她依然,依然只敢在他生日时随大流的只送上一张贺卡。
上面什么与众不同的词都不敢用,仅仅下定决心稍稍越界写了个“special”,就紧张地小心地观察了半天他看到文字的表情竟然——眉间微蹙,就小兔子一样吓得跳开了。
这一场暗恋,微甜、酸涩。
也是工作之余,她最明媚的欢乐与哀愁。
在有些项目繁重,加班疯狂的空无一人的夜里,整理打印文件经过他的办公室、办公桌,看到桌上摆的名片盒和一堆材料,拿起散落在桌上的名片细细把玩,一不小心发现桌子脚边赫然摆着一双备用尺码硕大的皮鞋,无一不让她觉得新奇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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