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当闭合的屋门被大力粗鲁撞开时,床榻上的女人唇角微扬一瞬,很快就被惶恐取代。
虚弱到连撑起都无力地女人语不成调,攥紧身上被褥,失声惊呼,“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哈……”
未得治愈的伤躯令她短短一句就累得大喘气,额际冷汗滴落,打湿了凌乱垂下的发丝。
虚弱无力感愈胜,左脸冷白森寒地白玉面具遮了半面恐慌,衬得女人的惊慌似梦如幻,没有一丝真实感。
可再一瞧,未得遮掩的右脸无甚血色,打湿的发丝丝缕贴在脸上,弱柳扶风的病弱美人儿让无礼闯入的弟子们驻足,原本急切地步伐不由慢了下来。
几人在洞开的屋门旁面面相觑,显得有些无措,情急之下,竟是忘了屋内乃一女子。
“姑娘,我等行事焦躁,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勿怪。”
领头弟子先是躬身为自己的失礼之举表了歉意,身旁三人随之而为。
随即,方表明来意,“姑娘,方才我宗出了事,此事恐需姑娘配合,还请姑娘随我等移步。”
阿楚微垂眸,似在思索,四名弟子止步屋门,虽焦急,可多年来的教习让他们失礼了一次,绝不能再第二次,故而,只能候着女人开口。
毕竟,长老只言请对方走一趟,而非押着人去。
阿楚掩唇轻咳几声,方轻声道:“既如此,便劳烦几位道长了,只是,我如今这副模样……”
领头弟子不由松了口气,女人肯配合,总好过日后传出无幽山仗势欺人之事。
听到女人未完之言,弟子了然道:“姑娘无需多虑,我等便是奉命来请姑娘前去,若姑娘不介意,便由我等抬着姑娘过去,何如?”
“那便,劳烦了。”
得了应允,四人方垂首进去,从储物器里取出一轿辇放在榻边,为首弟子手中灵力一聚,托着榻上女人轻缓放入了轿辇中。
好在,女人衣着完好,虽裘衣上染了些许血迹,但也让他们心里舒了口气。
非礼勿视乃君子所为,由男弟子来请人实属事急无奈。
“姑娘,且坐好。”
不多时,刚在山门处被抬进去的女人又被抬了回来,这一次,依旧有青年那群人,不过多了许多白衣弟子,为首是一白须白发的老者,应该是这里的执事长老。
而他们所围之物,却是一堆碎石。
‘…这石头可真不经炸……’
听得另一人的讽刺,轿辇上的阿楚眼中突显笑意,幸得抬轿弟子怕失礼,一直垂着头,不曾抬头看过,也就没看到女人眼中玩味儿的讽刺。
“长老,那姑娘弟子已请来了。”
从暖和的屋内突然回到白雪飘飘的屋外,身上又重伤未愈,轿辇上的女人不由哆嗦着拢紧了身上狐裘,试图阻止体内热量的流失。
执事长老欲开的口顿住,突然横了一眼带人的几名弟子,随即顺手给女人布了个护体结界,为其遮去风雪的侵扰。
几名弟子顿时自责不已,还是失了礼数,竟忘了伤者受不得寒。
执事长老没空指责他们,待女人不再冷得哆嗦后,方指着那堆碎石之上的字问询,“姑娘,此前姑娘曾与人发生冲突,曾撞到了我宗碑石之上,如今我宗碑石无故碎裂,成了如此境况,不知,姑娘可知道些什么?”
阿楚掩唇咳了好一会儿,方虚虚抬眸看向老者所指之处。
原先置放的碑石不知所踪,仅余一巨坑,和周边细碎的小石子,而坑上,凭空浮现的四个大字艳红如血,写得,是一“道貌岸然”。
“长老莫不是认为,此事乃我所为?但,以我之修为,长老以为,可能成事?”
女人声音低弱,毫无气势,可反问之言,倒令长老无言以对。
确实,这女子不过刚筑基初期,以十几岁的骨龄来说,修为中规中矩,确实做不到如此行径。
无幽山这碑石在近几日曾被损毁过几次,这最后一次复原时,掌门亲自布下了几道禁制,哪里是一小小筑基修士能破的?
可今日除了这女子,也不曾有他人接触过碑石啊……
许是长老的神情太过纠结,女人突然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弱弱道:“长老莫不是忘了,这冲突,可非我一人所为……”
长老随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视线所及,是正抱臂看戏的青年。
女人话里引导性太强,长老察觉到了,却也觉得不无道理,这青年,怎么说也是浮翎宗司徒家的子弟,确实有能力毁一碑石。
何况,怎么女人偏偏就砸在了碑石上呢?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看戏的司徒沅突然对上执事长老那打量、怀疑地目光时,心里一咯噔,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一转头,轿辇上喘着粗气的女人正收回颤颤巍巍的手,司徒沅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怒火瞬间烧红了他的黑眸。
“你他娘的乱指什么!又不是本少爷干的!!”
怒火中烧地司徒沅直接丢掉了世家子弟的教养,急步上前逼近女人,一扬手,就要一掌拍下,他此刻,是真想拍死这个女表子!
轿辇上的女人适时给出了反应,缩着身子抖着嗓音求饶,“啊!别、别杀我……”
只是因身子虚弱,声调亦低低弱弱的,情绪的起伏让她呼吸一滞,险些喘不上气来。
“住手!”
司徒沅落下的手被一股力量弹开,反往后踉跄了两步,被赶上的同伴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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