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溪回到碧桂园时,正好遇见林素锦和冷江,林素锦仍旧是趾高气扬地笑着,只是现在这份笑里,多了一份娇羞,沉浸在爱情里的她,处处和柳芷溪比,却又处处不屑于和她比。冷江背着琴袋,一手牵着林素锦,他看柳芷溪时,眼光明显地炙热而伤怀。柳芷溪不相信林素锦没有感觉,可是林素锦愿意做那个表面上的赢家,或许她要的,不是爱,而是得到的快感和虚荣心的满足。

林素锦可能在外面喝了几杯,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眼里却冒着骄傲的爱情火花,美丽的脸颊有因为燥热引起的红晕。冷江默默地把她送到家门口,待确认她已经休息后,才返回来找柳芷溪。柳芷溪见冷江朝她走来,连忙转身快走,却如同戴着沉重的脚链,无法抬步,她的心很痛,撕心裂肺地痛、悲惨无望地痛,像被刀子割,像被烈火焚烧,像被野兽啃食。“芷溪,等等我!”冷江在她身后唤道,她到底还是没能硬下心来,悄悄抹了抹眼泪,回头看了他一眼。

“芷溪,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你很像我很久以前,见到的一个女孩。那时候她大概五六岁,一个年迈的老人带着她,大雪纷飞的冬天,小区的门卫不让她们进,她们就在寒冬里等候。飞雪飘在她的头发上,她瑟瑟发抖,看上去就像一个小雪人。我很同情她们,却无法说服保安让她们进来,只好恳请门卫让她们在传达室烤火,我还送了小女孩一盒费列罗。”冷江自顾自地说着,眼里有薄凉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却很温柔。

“我一直记得那个女孩,很可爱,让我忍不住想去保护,就像我看见你的感觉一样。”冷江望着地下的茵茵绿草,像是要把所有掩盖在时光土壤下的故事,全部挖掘出来。

“什么?”柳芷溪错愕地看着冷江,思绪被拉到很久之前,她抚了抚被夜风吹乱的发,顺带梳理一下自己杂乱的心绪。“怎么了?”冷江被她的惊诧疑惑了,不解地问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又不脆弱,也不柔美,你怎么会想保护我?”柳芷溪的心里翻江倒海,却努力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她的心,和冷江是那样近,她却又觉得相隔万里,仿佛她面前的人,只是一个鬼魅,一个不切实际的幻影。

月色下,冷江认真地望着柳芷溪,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柳芷溪就匆匆离去,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静静的月光下,他独自站立了一会儿,清冷的月光即使孤傲,也是历代文人墨客的知己,而他一个凡夫俗子,却无人可以吐露真心,无人可以真正理解他。林素锦的短信发了过来,他又孤独地望了望澄澈的月华,然后将双手插进口袋,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有些懊丧地朝家里走去。

躺在卧室柔软的床上,柳芷溪蜷缩成一团,似乎刻意将身体卷入席梦思。她紧紧闭上眼,泪水却像止不住的水阀,一滴滴淌出,落在白色的枕巾上,不一会儿便沾湿了一大片。她又时而睁大双眼,无声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装饰。

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就在身边,她却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心里只是疼痛,像插了匕首般痛彻心扉,她宁愿冷江不是他,那么漂泊零落的心,还有一丝美好的遐想,还有一份希望的寄托。可是现实是如此残酷,不给她的灵魂一丝超度的机会。现在,一切清晰明了了,当所有的事实暴露在明媚的日光下,她终于发现藏匿的记忆都早已变质腐败,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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