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营帐外有一片竹林,巧的很,睿辰宫内也有一大片竹林。

又是一年春深,正是竹子青翠的季节,不等下人动手,已经有人蹲在泥地里开始挖竹笋。

“青果,拿个大篮子来,本宫又挖到大的!”

轻盈的身姿,身量高挑纤细。

她转头唤人,一双深邃的眉眼无风起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态,瑶池仙子也不过如此。

“囡囡,你搞这么多笋头,青果胖墩墩的,怎么提得动?”

一个穿戴华贵的妇人从院外走来,纵是上了年纪脸上布满细纹,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何等貌美。

“让她锻炼就是不听,一句提不动就能饶了她?”

妇人笑的满是宠溺:“你呀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是个武痞子吗?”

女子柳眉轻蹙:“母后可说错了,儿臣既要管沐雨那群反骨,还得防朝中小人对殿下不利,若没了这身武功,儿臣就是个废人了。”

“胡说,谁敢说你是废人,哀家第一个不饶他。”

“母后,你再偏袒她,她就要上天了。”

院外,一道蓝衣锦袍的身影徐徐步入,黑亮长发扎作马尾,层层叠叠流水般飘逸。

一双狐狸眼含笑盈盈,似春暖溪流,温润入心。

跟着他进来的是上官玄瑛,板着脸毫无表情。

“殿下,你偏袒的也不比太后娘娘少,太后娘娘也不是小孩子了。”

周太后起身,细细打量着自己儿子,没想到以前那个比鸡仔强不了多少的小儿子,如今也能继承大业了。

倒是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还想杀弟弟夺位,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现在让她回想,还真是血雨腥风的几年,怎么陪他熬过来的也忘了。

这孩子不愿说,她也想不起来,好像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凭空消失了十几年一样。

“说这些做什么,无趣。”

贺兰弋伸手,苍白如纸的五指握上她满是泥土的手。

“这个月是一年一度的浴兰节,兰花都要开了,晚间随孤出去热闹热闹。”

“今晚?”她渐渐皱眉,“不行,总坛要训新人,副掌事不在,我得亲自去。”

说着,她不快的敲了敲额头。

“我记得总坛以前有个副掌事,教新人媚术教的特别好,易容术也厉害,好像姓游吧?这人后来哪去了……”

她“啧”了一声,实在想不起来。

“算了,从半年前伤着脑子开始,记性就越来越差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要是很严重的大事也不会忘了。”周太后捋了她一缕发丝,笑着说。

没人看到,贺兰弋笑着笑着,忽然抖了一下,上官玄瑛眼疾手快,从背后托住他肩膀。

“殿下,内侍阁官员求见,去看看吧。”

贺兰弋点头,不动声色扶住了他的手臂。

“母后,阿雪,你们收拾收拾,孤晚间来接你们。”

“好,听弋儿的。”

周太后笑呵呵跟着儿媳妇回屋了。

贺兰弋和上官玄瑛刚走出睿辰宫院子,贺兰弋长眉一蹙捂住心口,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玄瑛,你觉得孤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上官玄瑛垂眼看着他:“哪个决定?复活周太后?还是复活太子妃殿下?”

贺兰弋摇头:“都不是。”

“孤是说,明知时日无多,还要把她从李壑陵身边带走的决定。”

上官玄瑛眼瞳微动,想起了一些遥远的记忆。

当初情况危急,各方势力都在争分夺秒,他找到二人时,殿下已经完成了九星献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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