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宋啊,胡莉的解剖检验就由你来做吧,严格说来,你已经不是新手了,听说石丘镇的腐败尸体,你做得很好呢,你来之前,熊队夸你干活非常仔细。”

熊照安表示赞同。

刚刚曹万财的解剖,樊承德是旁观先生,而操刀的只能是熊照安,这会儿腰酸胳膊痛,有人替换再好不过。

“好。”宋小慈没有多话,三两下穿戴整齐。

于是乎,由宋小慈操刀,熊照安自动退居副手,他知道宋小慈刀法娴熟,基本上不用他做什么。

胡斌专心拍照,周超在旁记录。

樊承德自然什么都不用做,这就是老革命的好处。

公安机关的尸检,差不多有固定的模式。

检验开始。

先是衣着检验,其上的破口要与尸表损伤一一对应,衣服上的破口,往往能够充分体现凶器的特征,比如单刃双刃,刀的宽度、厚薄、锋利程度等等,这都是重要的呈现,因此必须认真检查。

有的时候,衣着的检验甚至比尸表还重要,无论多认真都不为过。

有些粗心的法医,尸体检验完了,而身上的重要物品及其破损却没有记录清楚,这就是对于衣着的重要性没有认识上来所造成的恶果。

宋小慈一边检验,一边念出声来,以便周超记录。

“女性尸体,发育中等,尸长160厘米。”

“上穿浅红色棉质短袖,中缝相应于左乳内侧,见一2.0cmⅹ0.2cm之斜形破口,破口周缘整齐;该破口向左旁开1.5cm,另见一2.0cm横形破口,特征与前破口相同。”

……

夏秋之交,西鄂山区的气候不冷不热,短装睡衣正当其时。

这也说明,胡莉受害,是在床上惊醒之后,走出寝室查看的时候被杀的。

宋小慈对短袖前后的破口,进行了详尽的测量和记录,仔细寻找除了血渍之外的痕迹,直到确信没有可疑之处,方才止手。

衣着检验完毕,将多处破口周围的浸润血迹,包括尸体血,一并提取,放入物证袋,写上编号和说明,这些后面都要一并送检。

检验所有破口血迹和尸体血的目的,在本案并不是为了验明死者的身份,而是为了检测凶手在施暴的过程中,手臂有没有可能受伤,有没有将自己的血迹留下。

对于胡莉的衣着,宋小慈认为没有保存的价值,直接拿剪子剪掉。

除去衣着,开始尸表检验。

“尸僵存在于全身各大关节,尸斑分布于腰背未受压部位,按压稍褪色。”

“双瞳孔散大,直径0.6cm。”

“外鼻无损伤,未触及明显骨折;口鼻腔无异常分泌物,齿齐无损伤;双外耳无损伤。”

宋小慈的目光逐渐下移,检查完颈部,视线落在胸腹的创口上。

对照衣着的破损,尸表的创口能够一一对应,这就说明死者是在穿衣状态下被袭击的。

“左乳内侧见一2.2cmⅹ0.5cm之斜形创,该创一侧创角稍钝,一侧创角锐利,创缘整齐,创壁光滑,创道深12.5cm。”

……

尸表的创口,因为能够哆开,因此,测定的宽度要比衣着上的数据偏大,这就是为什么衣着的检验很重要。

而且,创道的深度并不完全等同于刀刃的长度,如果没有受到骨质的阻挡,这个数值在大力刺击之下,往往是偏大的。

像常见的水果刀,一般由刀刃和刀柄构成,由于软组织是有较大弹性的,强力的刺击会让刀柄凹进去,从而增加创道的长度。

故此,刀具的各项属性,包括长宽厚薄,单刃双刃等等,需要根据衣着、创口、创道等诸多特征综合考虑,才能得出较为准确的判断。

在一些杀人案中,工具的准确判断是相当困难的,即使是那些教授级的大咖们,也会感到无所适从。

如果深究的话,对于工具痕迹的研究,从损伤特征逆推回去,得到确定性的作案工具,这个学问就是《犯罪痕迹学》,不仅痕检需要,法医也需要。

宋小慈目前还没有《犯罪痕迹学》这方面的充分知识筹备,仅仅只有一些基本的痕迹学常识。

然而本案的工具很清晰,判断起来并没有难度。

宋小慈直接判断凶器的属性:宽度为2厘米,刃长10厘米左右,单刃薄背,与垃圾桶找到的水果刀特征完全符合。

一路检验下来,尸表共有九处刀口,比曹万财的七个还要多。

其中胸部三刀,腹部两刀,背部四刀。

九刀的特征雷同,并无例外之处。

同样,胡莉的手背、胳膊没有任何抵抗伤,身上也没有淤青钝器伤,这说明她完全没有防备之意,很快死于刀下。

衣着、尸表检验完毕。

相反,解剖用于确证死亡的原因,对于宋小慈而言,速度反而加快了。

三腔必开,对于本案,虽说颅腔的开启并非是必选项,但规范就是规范,宋小慈决定先开胸腹,最后开颅检验。

宋小慈lv3.0的法医病理,一旦施展开来,娴熟的手法,犹如庖丁解牛,在场众人眼里,那种行云流水的顺畅,竟然有一种难于表达的美感。

正当宋小慈看完胸腹,打开颅腔的刹那,脑中嗡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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